伊耆玄雪点点头,补充了一句:“这件事天知地知,我们三人知。”
妉尘和柳云据说保证,绝不说出去,伊耆玄雪才似是松了口气,转身想离开。
柳云拦在其身前,复跪下,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响头,才道:“少谷主救了我家小姐,又赐如此珍贵的秘诀,柳云代小姐和嬴氏大小姐嬴苏,叩谢少谷主的大恩。”
伊耆玄雪淡漠地笑笑,道:“我曾为尘儿卜过一卦,卦象显示尘儿与我、与冥谷今生有不解之缘,这才是我今日所做的最主要原因。”
柳云亦是淡淡一笑:“不管怎样,我们都感激少谷主的恩德。”
妉尘却是撇撇嘴角,心中很是不屑,卜卦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未来的话,就说明人的一生早已注定,那人生岂不是就是按部就班的一本剧?不由自己掌控,还有什么意思。
当天,姬郃就不辞而别,回了泗城。
伊耆玄雪又留下教了妉尘几天《衔苍诀》上艰涩难懂的甲骨文字,到第七天,妉尘基本能看懂绢上决文后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妉尘在浊河百草堂又是停留了十来天,待到能下床正常走动才离开,往汴京而去,寻找伊耆玄雪所说的胡海生。
大年三十这天,妉尘等人还未赶到汴京,便决定临时在官道旁的一个小镇停留。小镇不大,只有一条主要街道,两家客栈。因是除夕夜,各家各户皆团圆,其中一家暂停营业,她们只能入住仅剩的那家客栈,客栈里除了掌柜,就只剩下一个跑堂,厨子都回家过年了,饭菜都是掌柜家里带过来的。
客房里,妉尘和柳云、连翘围坐在桌子旁,桌边的小炉里暖着酒水。几人正准备开动,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喧嚷,其中还有一个他们皆熟悉的声音。
“今天就先住在这里吧,明天一早赶路。”谨少爷抖掉身上的露水,一边吩咐身后的随从。
妉尘笑笑,眉眼弯弯道:“还说这个年冷清,瞧,熟人就送上门了,云姨,我们下去看看吧。”说着便跳下了秀凳,开门出去。
柳云赶紧拿了件鹤毛大氅追出去,披在妉尘身上,还塞了个汤婆子在妉尘手上。
连翘愣了愣,露出惊奇的神色,亦是跟着出了门。
谨少爷听到木质楼梯发出“吱呀”声,不禁抬头望去,没想到看到妉尘正款款下楼,一下子惊呆住了,只瞪大了眼睛看着妉尘。
妉尘走到谨少爷跟前,伸出一根手指戳戳谨少爷的手臂,没有反应,又戳戳他的腰,还是没有反应。妉尘回头,笑眯着眼睛对柳云说道:“云姨,你瞧瞧,这人是不是傻了。”
妉尘话音刚落,就被谨少爷猛地抱起,拦在怀里,妉尘吓了一跳,拿手指戳戳谨少爷的脸颊,调笑道:“我虽然还小,可也是女孩子,谨少爷当众这样吃我豆腐不太好吧?”
谨少爷长长松了口气,原本板着的脸挂上了些许笑容,说道:“梁国公的家眷到京城,我才知道你在黄河落了水,以为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一连说了两个没事就好,可见谨少爷原来的十分担心和见到妉尘后重石落地的安心。
柳云脸色一白,僵硬着脸笑笑,道:“回屋说罢,我们还准备了热饭热菜,也算过个年了。”
谨少爷回头叮嘱了随从几句才随柳云上楼。
妉尘个小,身上又穿着狐皮袄子,裹得圆滚滚的像个粽子,夹菜都不方便。
谨少爷坐在妉尘身边,便替其布菜,妉尘眼睛瞧哪里就夹哪道菜,配合相当默契。
妉尘一边享受谨少爷细心周到的服务,一边还质问人家:“大过年的,你在家好好呆着,跑出来做什么?”
谨少爷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回到:“还不是因为你!母亲知道你落水了,梁国公的家眷还说你声不见人死不见尸,母亲她急得不行,当时就非让我出来找你,说什么也不相信你会真的……”淹死了。
妉尘咬着筷子,奶声奶气道:“这么说你是专程过来找我的?”
谨少爷拍了一下妉尘的手,笑道:“是啊,国公府那样的人家不回去也罢,去我家里吧,母亲还很是盼着能见你一面呢。”碰触到妉尘的手,谨少爷稍觉怪异,接着说道:“屋子里有四个火盆,你还穿着皮袄,手怎么这么凉啊?”
柳云和连翘皆是一震,尤其是连翘,当下就红了眼眶,也不吃东西了,一副盈盈欲泣的模样,谨少爷直觉不对,追问之下,柳云把一切都告诉了他,独独跳过了《衔苍诀》那一段。
谨少爷目色深沉,果然事情没这么简单,却道:“当务之急不是找到王秀贞谋害尘儿的证据,反而是找到冥谷的老谷主,胡先生现下就在京里的百草堂中,希望他知道谷主的下落。”
妉尘笑嘻嘻地反给谨少爷、柳云和连翘各夹了个丸子,道:“既然上天让我遇到伊耆玄雪,就说明我命不该绝,指不定谷主就在京里等着我还说不定呢。快吃吧,饭菜都要凉了。”
柳云笑笑,只是笑容多少有点不达心底,大小姐去了南疆后小小姐几次死里逃生,她总觉得王秀贞只是个内宅夫人,手段还能强过她去?没想到小小姐还是落在了人家手里,还遭了这样的罪,丢了半条性命,让她心里难受的就像刀绞一样,更不知道怎么向大小姐交代。
一顿饭下来,妉尘拼命说笑,活跃气氛,奈何柳云心事重重,连翘榆木脑袋,不懂配合,妉尘嗓子都快说的冒烟了。
几人又闲聊了会,夜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