妉尘很是疑惑,她出宫才没几天,怎么又让她进宫,难道是李清芷不好了?
“有没有说是为什么事?”长清打开门让小丫鬟进屋回话,一边问道。
小丫鬟摇头表示不知。
妉尘进宫时已是黄昏,当来接妉尘的太监把妉尘带到目的地离开时,妉尘望着火烧云的夕阳下,朱红装饰的丹陛,巍峨庞宏的宫殿上挂着的“福宁宫”牌匾,还是微微有些晃神,福宁宫是皇帝住的地方,是后宫中最靠近前朝,也是位于皇宫中轴线上的建筑,按大周的宫规,除了皇后,就是妃嫔都甚少能接近这里,景武帝居然在要在这里见她,要不是她还小,妉尘真会觉得景武帝对她怀了不轨的心思。
福宁宫守门的小太监往里禀报后,李禄竟亲自处理迎接妉尘,李禄是景武帝的近侍,自然不光是太监总管这么简单,也不是是个人就能得到李禄的亲自迎接。妉尘虽其进入内殿,一张紫檀木中间镶汉白玉的大圆桌上已经摆好三十六道佳肴,有凉菜有热菜,有荤有素,中间的金丝燕窝鸡汁汤在炎炎夏日还冒着热气,当是专门为体质虚寒的妉尘准备的。桌子上摆着两副碗筷,桌边站着三个拿着碗筷的小太监,而景武帝就坐在桌子旁,正含笑看着妉尘。不知是因为自身中毒,还是因为担心李清芷,或只是为了朝中权臣联手逼宫之事,景武帝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年前时,看起来还跟太子像兄弟似的,现在鬓角已经有了花发,最重要的是那股意气风发的感觉没了。
妉尘上前微微屈膝行礼之后,就直截了当地问道:“陛下这么急召妉尘来是为了请妉尘吃饭?还真是吓着我了,妉尘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若是这样的话从别人口出吐出,估计景武帝肯定得满脸阴霾,而由妉尘说来,景武帝只觉得十分自然亲切,“朕这些时日享受了好久你的厨娘做的美味佳肴,怎么也得投桃报李,请尘儿你好好品尝一下宫中司膳的手艺。”
“陛下这话严重了,本来陛下就是妉尘的姨夫,孝敬姨夫是应该的。”妉尘宛然一笑,就跟真的十岁小孩一样纯真,丝毫没有流露出心中的怨念和仇恨。
景武帝听到这样的话似乎很高兴,笑容晏晏,“好好好,快坐下吃罢。”
妉尘也不谢恩,大大咧咧地坐下,拿起筷子就往面前的一道金银平断截里面戳,妉尘在宫里住过不少时日,宫中佳肴尝过不少,唯独没有尝过专供皇帝的御膳,难得今天景武帝不知抽哪门子疯,妉尘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吃了再说。
“郡主且慢!”站在一旁伺候的李禄赶紧拦着妉尘。
三个拿着碗筷的小太监中立刻出来一人,先用银针试了试刚才妉尘要夹的那道菜有没有毒,而后又用筷子夹了一小块品尝,确定没毒后对着另一个小太监和李禄点了点头后退到一边,另一个小太监立马上前给妉尘布菜,看的妉尘一愣一愣的。妉尘也不是第一次跟景武帝吃饭,以前怎么没这些繁琐的规矩?
李禄好似看透了妉尘的疑惑,笑着解释道:“郡主一定是在奇怪怎么以前没见过这些规矩吧?其实用银针和人试毒一直是有的,不过有时候是在菜端上桌前就试好了的,也有时试菜的宫人就站在门外,御膳皆是验过毒才端上桌的。”
妉尘恍然大悟,果然越是位高权重,就越是怕死啊!其实妉尘更想说,她没关系的,反正一般的毒肯定毒不死她。
这样的用餐方式很是折磨人,虽然旁边站着的三个小太监很是会看颜色,妉尘都不用说她要吃哪道菜,光从妉尘的眼神小太监就能做出精确的判断,并试毒布菜,但到底多了两个步骤,不如自己吃来的爽快。
景武帝却很开心得模样,不住嘱咐妉尘多吃点,胃口似乎也很好。“尘儿,有你这样的女儿真真是一件幸事啊。”景武帝很是感慨地说到,又似乎突然想到什么,试探性地小心翼翼地问道,“尘儿,你,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流言蜚语?”
妉尘心中一顿,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什么流言蜚语?”
景武帝一滞,按他的台本,以妉尘对消息的掌握程度,必当是知晓京中有关她是他私生女的传言,知道,就一定会有情绪流露,有情绪,他就可以安慰,可以借机将自己的计划进行下是你是我私生女的流言吧?“也没什么,既然你不知道就不必知道了,反而徒然不开心。尘儿,朕收你为义女如何?”景武帝是老狐狸,自然不会因此影响他的计划,很快便转移话题。
妉尘有些疑惑,听皇帝的意思,他接下来说的话当跟流言有关,可是这跟他收她做义女有什么关系?想是这么想,当然问不会这么问,“为什么陛下突然要收妉尘做义女呀,我已经是一品郡主了,陛下的义女不也是郡主头衔吗?”
“不,朕打算封你为公主,享公主的俸禄,跟朕的儿女一样,叫朕父皇。”景武帝十分认真地看着妉尘,一字一顿地说到,尤其强调了“父皇”这两个字。
妉尘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表现得还是很疑惑,“可是,这是为什么呀?陛下是妉尘的姨夫啊。”
景武帝叹了口气,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含糊道:“不为什么,只是不想让我的尘儿受委屈。”
妉尘心中冷笑,瞧这说的一本正经的,要不是她早对景武帝起了提防之心,和慕容执也滴血验亲过,换做再聪明的小姑娘也会觉得景武帝是真情流露,再配合漫天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