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禄摸摸得擦了一把额上的虚汗,天底下除了一个四皇子敢顶陛下的嘴,还有也就是这个颂月郡主敢没大没小地跟皇帝胡话了。
“你这丫头,那你想怎么样啊?”景武帝却不生气,还反问妉尘。
妉尘偏转身子,小手一抬,指着跪伏在地上的中年太监,道:“这奴才诬赖妉尘,还擅闯含元殿,陛下可不能不管。”
景武帝扫了一眼整个人都伏在地上,还不住磕头求饶的中年太监,转而问太子道:“太子,这奴才既然是你宫里的人,你有什么看法?”
太子一惊,没想到这把火居然烧到自己身上了,急忙跪地为自己辩白:“父皇,这奴才虽是儿臣宫里的,却也是皇宫里的宫人,更是母后留给儿臣的人,如今犯下这等大错,儿臣不敢擅自处置,还请父皇做主,也好惊醒六宫宫人。”
妉尘微微侧目,太子这话说的漂亮,不但摘清了自己,还扯出了先后,皇帝念着已故的显仁皇后,也不会太难为他了,太子也不算太笨嘛。
“尘儿,你说着奴才污蔑了你,那你也说说怎么处置?”景武帝又把问题抛给妉尘。
妉尘歪着脑袋,很天真的孩童模样,“哎呀,陛下可真是会难为人,妉尘又不懂宫里的规矩,说错了怎么办。”
景武帝似乎被妉尘的娇憨样逗乐了,笑道:“你这丫头,这样罢,你随便说,朕就按你说的处置。”
“父皇!”太子简直被他老子的话惊死了,这可是关乎一条人命啊,虽然只是一个奴才的命,那也是东宫的,怎么能随便景武帝宠十公主,可是跟宠妉尘比起来,连个零头都及不上,这般宠法,实在是不能不令人想到昏君。
慕容蔚更是气的头顶冒烟了,话脱口而出:“陛下,你就算再宠着这丫头,也不能这么是非不分!”
“哦?朕怎么是非不分了?”景武帝一字一顿地问道。
慕容蔚被景武帝的帝皇威严压得抬不起头,却还硬撑着要回嘴。
太子狠狠瞪了慕容蔚一眼,赶紧上前请罪:“屹盛一时情急,并没有质疑父皇的意思,只是觉得颂月到底年幼,怕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冒犯了父皇。”屹盛是慕容蔚的表字。
“哦?朕倒是觉着妉尘虽然年幼,但聪明伶俐,不必你们这些自称学富五车的儿郎差。尘儿,你别怕,就按你心里想的说。”景武帝的话让太子和慕容蔚的脸是一阵青一阵白,奈何皇帝一向说一不二,两人心里虽不爽,却是不敢再说什么。
妉尘挑了挑眉,皇帝老子还真是嫌事不大还添柴的主儿,这不是没事给她添堵吗,太子本就记恨她,这下损了太子颜面,这仇更结大发了。思来想去,妉尘突然灵光一闪,笑盈盈道:“太子殿下既然说这位公公是显仁皇后留下的老人,那不若就是皇后娘娘的陵寝守灵吧,也算将功补过了,陛下您觉着妉尘这主意如何?”
景武帝朗声大笑:“哈哈哈,你这丫头,亏你想的出来,这主意甚好,就这么定了,李禄。”
李禄会意,向守在一旁的侍卫挥挥手,侍卫才拖着向景武帝和妉尘千恩万谢的中年太监出了含元殿。
慕容蔚和太子皆对这结果出乎意料,且不说中年太监犯的本就是死罪。太子用疑惑的目光扫了一眼妉尘,在慕容蔚嘴里,妉尘就是个心狠手辣的小妖女,他本以为妉尘紧咬不放的目的就是要了孟总管的命,顺便把他拖下水,结果却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一番闹腾,不知不觉暮已黄昏,景武帝留妉尘在含元殿用晚膳,太子和慕容蔚也不敢再说什么。席间就听着妉尘和景武帝说说笑笑,好似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太子偶尔搭话陪笑,只慕容蔚一顿饭都是阴沉着脸,就跟有人欠了他几千两银子似的。跟皇帝同进晚膳是莫大的荣耀,慕容蔚这副样子,太子看在眼里是十二万分的不喜,晚膳一过,便遣了他回去眼不见为净。
妉尘瞧见太子苦大仇深的样子心里就不舒服,借口说着了风受了惊吓,要先回汤泉宫了,景武帝竟是让李禄亲自送妉尘回去,还让请了值夜的太医。
“父皇还真是疼爱颂月。”太子瞧着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的景武帝,不知怎么就说出这么句话来。
景武帝缓缓睁开眼,冷笑一声:“哼,太子真是好修养。”
太子简直莫名其妙,哪里明白皇帝怎么忽然就生了气,只能连忙跪在地上称自己的不是:“儿臣没有管教好东宫里的奴才,请父皇恕罪,儿臣回去一定会严加管教。”
景武帝往前俯身,随手拿起龙案上的笔架就砸向太子,龙颜大怒:“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今日是怎么回事?尘丫头顾及朕,也顾及你这个做太子的颜面才没有揭穿,只有你这个蠢货才当别人都不知道!”
太子不敢多,白瓷的笔架生生砸在肩上,却是连呼痛都忘了,被皇帝的话惊得六神皆愣,只傻傻地看着皇帝。
皇帝却越说越生气:“想着害人,就该有害人的本事,想法子害人还能弄的漏洞百出,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父皇息怒,儿臣一时糊涂,前个儿颂月着实让儿臣和良娣失了脸面,屹盛便向儿臣献计,儿臣只是想捉弄颂月,并没有恶意,请父皇息怒。”太子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只急声辩解。
听了太子的解释,皇帝更加生气:“朕只当你这个太子心软,想着你要娶太子妃时那股决绝的气势,也算不失我皇家的风范。朕以为你成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