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谨方才被妉尘抢话之后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听到妉尘要当众展示厨艺,微微蹙眉,才又道:“尘儿,你就不怕厨艺被偷学了去?”
钟离谨此话一出口,殿内气氛骤冷,尤其是慕容妉萍的脸色,十分难看。
妉尘好似没有看到慕容妉萍的臭脸,笑道:“并不是所有厨艺都能被偷学了去。当然,如果待会儿谁能将我的厨艺学了去,我非但不介意,还很乐意教。”
这下,连太子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了。妉尘这话无异是故意跟慕容妉萍对着干,要知道她可是才说过不能将红烧熊掌的制作过程告诉妉尘。而事实上,在座的不是皇室成员就是大家公子小姐,除了要开酒楼的慕容妉萍,没有谁会有闲心有兴致真要学什么厨艺的。
王宁月很不要看妉尘的样子,斜偏着一张俏脸,冷嘲热讽道:“哼,说的好像谁稀罕一样,别一会儿做出来都没人要吃。”
妉尘不再搭理王宁月,而是将前世曾跟她的美食家爸爸去云南吃过的百花宴的各道菜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结合殿内现有的鲜花品种甄选出适合在这个场合现场制作的菜品。忽然想到什么,妉尘神秘地朝接了皇帝命令,正向殿外去的李禄招招手。
李禄是景武帝身边的近侍,可以说是最懂皇帝心思的人和最会做人的人之一,见时下皇帝最疼爱的郡主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没有多想便折返了过去,恭腰道:“奴才见过郡主,郡主可有什么事要吩咐奴才去办?”
妉尘既不摆谱子,略略弯腰点头福礼,同时说出了自己的要求:“确有件事要麻烦李总管了。”
李禄连连退开,他一个太监总管,说好听是内宫里的一个宦官,说难听不过是皇帝身边的一个奴才,哪里敢受郡主的礼,“哎呀呀,郡主这可是折煞奴才了,郡主有何事尽可吩咐就是。”
妉尘嘴角挂着神秘的微笑,踮起脚凑近李禄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李禄听完后脸上的不解之色却是更浓,不过长久在宫里当差、在皇帝身边当值的他明白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也不多说什么,应了一声便匆匆出了殿门。
说话间,东宫的宫人已搬着工具在殿中搭起简易的灶台,说灶台不太合适,说炉子倒是更贴切些,用的燃料也是煤,而不是柴火。妉尘则是站在一旁指挥宫人把炉子搭得更合她的心意一些。
钟离谨假意过去帮忙,凑到妉尘身边,低语道:“你这是打算做什么,有这个必要吗?明眼人一看便知,铜雀楼的菜品不知比这席宴会丰富美味多少,慕容妉萍的酒楼不可能撼动铜雀楼。”
妉尘不置可否,侧首低声道:“今日赴宴的都是京城数得上头面的公子小姐,他们去哪里吃饭,不只是看中那里的菜品环境,还有酒楼背后的人。慕容妉萍的酒楼背后的人可是太子,他们今日既然来了,日后就算只是为了讨好太子也会常去太子的酒楼,甚至是只去太子的酒楼,你说铜雀楼的生意会不会受影响?”
“这跟你当众做菜有什么关系?”钟离谨还是一脸不解。
妉尘看白痴一样看了钟离谨,解释得稍有些不耐烦了:“怎么这么笨啊。我是做菜给皇帝吃,要是皇帝说好,说我做的比今日的宴席滋味更甚一筹,你说怎么样?太子是储君,但还不是君,殿内的哪个又是傻子,除了太子的人,谁会做为了讨好储君而得罪君主的事?”
“你刚才跟李禄说了什么?你什么时候跟李禄也有交际了?”钟离谨就跟好奇宝宝似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妉尘这下是真嫌烦了,皱着鼻子,却还是答道:“哪来这么多问题,我跟他说了什么你待会儿就知道了。我跟李禄没什么交集,只是他跟在皇帝身边几十年,伴君如伴虎,他又岂是简单人物。对于这样的人,你才需要多打交道、搞好关系。”若是与皇帝身边的人交好,一旦皇帝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才能及时得到消息,做好调整,以作完全的应对,妉尘便是这个意思。只是,和这样世故圆滑的人打交道,又岂会是易事。
钟离谨好看的眼睛有流光溢彩闪过,他就知道,尘儿是关心他的。“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戳穿太子的话,瞧瞧这些个熊掌,怎么可能是仿制的。”钟离谨弯腰将头靠近妉尘,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吹在妉尘脖子里,让妉尘觉得痒痒的难受。
妉尘小动作地推开钟离谨的脑袋,没好气地道:“不管太子和慕容妉萍再怎么说,皇帝的心里已对一向以完美自标的太子种下奢靡的怀疑种子,你再多说,便会让皇帝觉得你是针对太子,反而起不到我们要的效果了。”况且除了奢靡,她还准备了另一个头衔给太子,暂时还不必为了这个明着跟太子撕破脸皮。
不多时,紫竹墨菊便随领路太监来到东宫大殿,妉尘要求的食材也已一一摆在案板上,大殿里的各种鲜花也被妉尘指挥着宫女采下冲洗,摆放在盘子里待用,红黄白绿、姹紫嫣红,一时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油锅点起,跟现时完全不同的小巧炒锅、颠勺、漏勺、蒸笼,就跟一件件精密仪器一样,在妉尘和紫竹墨菊手里能玩出花来,看得连龙椅上的景武帝都是目不转睛,时不时呼一声“精彩”。
“‘百花千卉艳’出锅,请陛下品尝。”妉尘端着一盆中间以百合花做点缀的百合银杏炒虾球举过头顶,亲自呈给景武帝。
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很是识相地急忙接过,夹了一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