妉尘默不作声点头,表示认同冬妈妈的话,以前她一直觉得深宅大院的明争暗斗太过阴损低劣,她不屑为之。现在她倒是有些明白傅纣将冬妈妈送到她身边来的用意了,她的手段,一直太过直白,甚至还有些幼稚,不懂顺势而为,更不懂利用人心。而事实是她一时的心软,不愿伤及无辜,却给了敌人可趁之机,一次又一次害她,或许她该主动出击,不是被动挨打了,而这些冬妈妈都可以教她。
老夫人许是怕妉尘反悔,就在妉尘回绣楼不久,慕容茁就跟着过来了。
“这些是铜雀楼和窑厂所有的账簿,二哥,你先拿回……还是在这里看吧。少清,再在书房添张桌案。过几天瓷器铺子的掌柜、窑厂的管事和铜雀楼的掌柜都会过来,到时候你再看看上个月的账簿,和他们讨论一下做生意的技巧。”妉尘看着貌似老实巴交的慕容茁,笑得单纯,指着书架上的账簿说到。慕容茁不是慕容妉芯,毕竟不是小孩,又是在老夫人的教导下长大,不要怪她信不过,起码得考察一段时间。
慕容茁当然觉察到了妉尘的不信任,平淡地点点头,只应了声好,就坐在丫鬟们新搬进来的一张桌案前开始看账簿,多余的话都没有半句。
第二天,书房里三人依旧埋头在各自的事情中,屋外传来一阵喧嚣。
三姨娘带着慕容妉萍、慕容妉芊被丫鬟堵在了外面,守门的丫鬟为难地看着三人,因为前两次大夫人身边的妈妈不经通报闯进去,原来看院门的丫鬟已经被贬为最末等的丫鬟,洗如意桶去了,她哪还敢放她们进去。“两位小姐,三姨娘稍等,奴婢先去通报。”丫鬟规规矩矩地鞠了个躬,将想直接进门的三人拦在了门外。
慕容妉萍轻视地瞥了丫鬟一眼:“难道要本小姐和三姨娘在大太阳下站着等你通报?不知规矩的东西,走开!”
三姨娘拉住慕容妉萍的胳膊,笑道:“我一个姨娘等会儿倒也不要紧,只是二小姐和三小姐身子金贵,要是在太阳底下站着出了什么事儿,你也负不起这个责任。作为姐姐的来看望妹妹,哪需要通报啊,行了,你让开罢,你们五小姐不会怪你的。”说着便抬脚要往里面走,她还不信了,会连个门都进不去?
“二小姐,三姨娘,这是我们五小姐的意思,不论谁来都是要通报的。”守门的两个丫鬟一左一右将路拦得死死的,寸步不让。
慕容妉萍扒拉开三姨娘的手,上前退了其中一个丫鬟一把,怒道:“不过是个奴婢,也敢顶撞主子,滚开!”
丫鬟踉跄了一步,险些摔倒,却还是守在门口,不肯让开的架势。“二小姐恕罪,奴婢确实是奴婢,但是奴婢是五小姐的奴婢,还请二小姐、三小姐在这儿等会儿。”小丫鬟咬着牙,就是不让,说出来的话却差点把慕容妉萍七个半死。
慕容妉萍还要说话,被慕容妉芊拉住:“二姐,算了,我们就在这儿等一下,让丫鬟进去通报一声就是了。”
院子里的丫鬟注意到门口的吵闹,早有人去书房回禀了妉尘。
妉尘搁下手中的毛笔,眼中尽是嘲讽的笑,大夫人还真是死性不改,往她身边塞仆妇不成,这回打算让慕容妉萍姐妹来监视她了?慕容妉萍不是以娇柔示人吗?这会儿吃错药了,敢在她门口这么胡搅蛮缠?“少清,你去告诉她们,我不见客,让她们回罢。长清,你收拾一下,让人去铜雀楼跟掌柜的说一声,把后院的屋子收拾一下,今天咱们就搬过去。”妉尘轻声吩咐,慕容妉芯没有听到,慕容茁却并不聋。
慕容茁惊讶地看着妉尘:“五妹,你要搬出去住?这不太好吧?”
妉尘笑笑:“不止是我,四姐也会搬过去,二哥要是愿意就也回去收拾一下罢,等陛下和父亲回京,咱们再回来。”
慕容茁看了眼专心于手中草药典籍的慕容妉芯,踌躇道:“这不太好吧,我还是跟祖母说一声。”
妉尘耸耸肩:“随便,不过等我们走了你再说。”
“可是你不问问四妹的意思吗?就这样出去住在酒楼真的不好,还是要问过……”慕容茁还是继续劝说,却被妉尘不耐烦地打断。
“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哪这么婆婆妈妈、畏畏缩缩,跟谁学的。妉芯需要苏先生给她针灸,她不能离开我身边。”妉尘压下心头的不快,严肃地看着慕容茁,认真道,“我做的,哪一件在你们眼里是好的了?你要是这么怕老夫人,就回去罢,一个连主意都不敢自己拿的人,不适合做生意,更不适合帮着我做生意。”
慕容茁怔住了,如果说刚才妉尘说要搬出去住让他觉得吃惊的话,那么刚才妉尘的话就是让他觉得震惊了。父亲以前忙着打仗,现在忙着朝政,没有功夫管教他;嫡母一向不喜欢庶子,不想管教他;生母出身农家,见识浅薄,想管教却有心无力;他成长在祖母身边,祖母严厉,心中只惦记着嫡孙嫡孙女,对他的管教都是偏向于如何为这个家贡献,将来如何辅助大哥。这些年来,妉尘还是第一个告诉他,自己的事要自己拿主意的人。眼珠子急速滑动,慕容茁当是陷入了纠结中。良久之后,就在妉尘以为他要回去了的时候,慕容茁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妉尘,一字一顿道:“五妹,我跟你一起去。不过走了之后,得派人知会老夫人和二姨娘一声。”
妉尘会心一笑:“这个自然,你先回去收拾,不要惊动别人,否则我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