妉尘见连翘仍站着不动,厉声道:“愣着干什么,傻了不成,还不快去,大姐这儿还等着用呢。”
连翘弯腰退出了厅堂,心里却只打鼓,小姐屋子里哪有什么烫伤膏,腐肌膏倒是有,就怕慕容妉蕙没有这个命享。
其实烫也没多烫,毕竟是给人喝的,等连翘把药膏拿回来,慕容妉蕙手上的红痕也褪了不少。
妉尘拿起药膏嗅了一下,这个连翘,真是调皮,把她的赤粉拌在面霜里就拿过来了。妉尘用指甲挑起一小块抹在慕容妉蕙手背上,用指腹揉在摸匀,赤粉是她觉得不适时泡来喝的药粉,粉末中掺了不少炙热的毒药,是她娘亲苏嬴专门为她配的药,再千里迢迢地从南疆用鹞“空运”过来的。就这样抹在手背上,药性顺着肌理渗透到皮肤里,只怕慕容妉蕙明天手会更加严重了,再加上慕容妉蕙刚才喝了一大碗药材熬成的乌鸡汤,只怕待会就要气血翻腾了。
歌舞助兴下,酒过半巡,却有人开始抱怨起来:“梁国公,你也忒小气了点,这歌舞着实也太差劲了些,只怕是从外头请来的吧,连家里的歌姬舞姬都不肯叫出来让我等开开眼不成?”
慕容执坐在男宾的主席上,慢腾腾地站起来,脸色平静道:“让诸位见笑了,国公府不曾……”
妉尘眼珠左右转动了一下,看着温婉端庄的慕容妉蕙突然笑了,站起来走到大堂中央,打断慕容执的话,道:“我父亲一向简谱,家中不曾豢养歌舞伎,不过今天来的公子小姐们其中不乏善音律之辈,不妨可以展示一番,相互切磋,也算是给这场宴会添一点别开生面了,诸位觉得怎么样?”
因是妉尘的宴会,故今日亦来了许多年轻人,妉尘的提议一出,便立即有人响应。“既然郡主提议,不如就有郡主来打这个头阵罢。”有人建议道。
妉尘微微一笑:“妉尘才疏学浅,没有什么才能可以展示的,不过听说孟五小姐一手琴技惊为天人,司马小姐的歌喉犹如黄莺般动人心弦,不知妉尘是否有这个荣幸听两位小姐合作一曲?”
孟盈盈颇有些惊奇地看了妉尘一眼,而后又与司马溪对视,然后才向妉尘施礼,道:“能为郡主宴会做些什么本是盈盈的荣幸,只是盈盈的琴并没有随身带来,恐怕有负郡主盛情相邀了。”
“无妨,连翘,让长清将我的琴取来。”妉尘笑道,“我相信孟小姐定会喜欢这把琴的。”
“哦?那我确是要瞧瞧郡主的琴了。”孟盈盈虽然是这么说,心里却不置可否。
“只有乐歌,没有舞蹈,岂不也是乏味?”不知是谁又说了一句。
妉尘暗道,就等你这句话呢。“这话也有理。”妉尘故做深思,“啊,对了大姐,你不是将周朝春秋时各国的舞蹈融合在一起新创了一种舞吗,不知能否展示一二?”
慕容妉蕙本能地想要拒绝,她才不相信慕容妉尘会这么好心,愿意让她在自己的宴会上大出风头呢,而且她怎么知道自己新创了一支舞?前几年她潜心研究春秋时的古书,花了大量的时间才做成此舞,可不是这么寻寻常常就会当众表演的。
可是还不等开口,太子兴致勃勃地道:“没想到大小姐如此博学,竟是对春秋时期的歌舞也有研究,还有创新,本宫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上一看了。”
慕容妉蕙拒绝的话生生咽了下去,轻柔一笑:“怕是要让殿下见笑了。”心里只能安慰自己,好歹太子在,给太子留下一个永难磨灭的印象也还不错。
坐在角落里的慕容妉萍纠结了许久,此刻却是再难按捺,跳出来向妉尘道:“五妹妹,我也学过一段时间鼓瑟,不知可否与孟小姐合奏?”这么难得的机会,哪怕是会惹大夫人不高兴,她也要试上一试了,若是能引起某位皇子或是大家公子的注意,也是值得的。
妉尘看向孟盈盈,孟盈盈连忙道:“自然是可以,琴瑟合奏,更是美事一件。”
“连翘,去把我的锦瑟一并取来罢。”妉尘吩咐完连翘才转头对慕容妉萍解释,“我这琴瑟,本就是一对儿,合奏起来更有韵味,不过若是四姐姐习惯了用自己的瑟,那也无妨。”
“那边便一道取来罢,要是我用不惯五妹妹的,就还是用我自己的。”慕容妉萍一边觉得妉尘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一边又怕妉尘给她设了什么圈套,难以取舍之下就干脆如是说到。
这边讲的热火朝天,大夫人和老夫人也没闲着。
老夫人虽然不太满意妉尘提议让慕容妉蕙在众目睽睽之下跳舞,转念想到今日毕竟太子也是在场,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更何况妉尘还替慕容执赚了个廉洁的名头,更或许妉尘此举是向她示好,表示今后不再会跟她对着干?
大夫人恶狠狠地瞪了慕容妉萍一眼,道:“妉萍也太不知进退了些,难不成她还想抢蕙儿的风头不成?”
老夫人蹙眉,低声却厉声说到:“注意自己的言行,你不要脸面,我国公府还要脸面呢。”
大夫人立刻顾首,发现周围都盯着堂中的几位小姐,没有听到她的话,才松了口气,也不敢再说什么,心里却对慕容妉萍多了份成见。
老夫人见大夫人禁口,才又道:“你应该相信自己的女儿,我相信,蕙儿定是今日所有小姐中最出色的一个,若是能博得太子欢心,去向陛下求亲……”
老夫人的话无疑是讲到大夫人心头上了,大夫人又立即喜笑颜开的。
不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