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竖起耳朵,警觉地看向四方,“我们初来乍到,的确要处处小心。”
秦锦绣点点头,低声说:“你有没有注意到宁子浩的衣袖?”
“他是六指。”方正径直而言。
“你怎么知道?”秦锦绣惊愕地看向方正。
方正轻声,“我去搀扶宁子浩时,无意间看到他的手指有些不妥,之后我仔细观察过他的每一个动作,只要涉及到手,他都会故意将手藏在宽大的衣袖里,所以我更加认定他有隐疾。”
“没想到你心思还挺多的。”秦锦绣夸奖道:“不过,六指谈不上隐疾,是父母的基因所决定的,你还记得我在香蕋棺木里发现的死老鼠吗?”
“你是说死老鼠肚子的一节小骨头?”方正打起手势。
“对,对。”秦锦绣一顿点头,“那根小骨头比常人的手指骨要细很多,如今看来,应该就是第六根手指。只不过香蕋的六指长在脚上,而宁子浩的六指则长在手上。”
“娘胎里带来的?”方正依然不解。
“这是很复杂的基因学,我也是略知一二。”秦锦绣俏丽地说:“待你做了我的徒弟,我再慢慢将浑身的本领都教给你。”
方正黑着脸,一字一句地回应:“白日做梦。”
“算了,我不做梦了。”秦锦绣见方正不高兴,立即转换了嘴角,轻轻拽起方正的衣袖,像哈巴狗一样的甩赖。
方正无可奈何,又兜回正题,“如若宁子浩与湘公子是同一个人,为何音容笑貌判若两人?”
“易容术?”秦锦绣想起最原始,最好用的手法。
“不,不会。”方正摇头,“易容术只是被人吹得神乎其神,但实际并非如此,只不过是令狐秋的乔装打扮而已。”
“那……”秦锦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如何,宁子浩和宁香云最为可疑,他们对柳师傅恨之入骨,对琉月和柳师傅下手也是情理之中。”方正细细地推测。
“那宁香蕋又是被谁所害?”秦锦绣低沉反问。
方正默然无声,若有所思。
忽然,草丛里传出丝丝的声音。
方正刚想过去一探究竟。
却被秦锦绣嘘声制止。
随后秦锦绣故意扔了块石子,提高声调喊道:“什么人?”
只见草丛里露出个小脑袋,揉着额头,咧嘴说:“方夫人,我是小梦。”
“小梦?”秦锦绣迟疑地走向前去,来到草丛旁,惊讶地问道:“怎么会是你?”
小梦警觉地朝四周望了望,悲痛地说:“方夫人,我家小姐的尸身真的被人偷走了吗?小姐生下的婴孩可在?”
秦锦绣与方正面面相觑,暗自喜悦。
“婴孩在棺木的夹层里,但香蕋小姐的尸首真的被偷走了。”秦锦绣指着小梦问道:“你是香蕋的贴身丫鬟?”
“对,我是小姐的贴身丫鬟,自幼同小姐一同长大,长了小姐几岁,自从小姐过世之后,大小姐便将我带在身边,这几日老爷病重,天元阁的人手不够用,大小姐又将我派到老爷身边伺候。”小梦哭啼啼地低头解释。
“原来如此,你偷偷摸摸地来见我们,可是有事要说?”方正低沉地问道。
小梦激动得跪倒在地,不停的磕头,“请方大人和方夫人务必找到小姐的尸身,并将死去的柳师傅、还有小姐和婴孩一同安葬吧,这样小姐在九泉之下定不会寂寞,他们一家三口也团聚了。”
秦锦绣想起宁香云之前的话语,不禁谨慎地拉起小梦,“我且问你,当日是你将婴孩放入了棺材的夹层中?”
小梦豆大的泪珠从脸颊流下,“是呀,我买通了抬棺的阴倌,拜托他将婴孩和小姐一同安葬的。”
“你不怕香云小姐发现,怪罪于你?”方正盯着小梦。
小梦哽咽不止,“我不怕,大不了就舍了这条命,去阴间侍奉小姐。你们知道吗?小姐自有孕以来,非常喜欢孩子,每天都会摸着肚皮,和孩子说话,孩子也顽皮,总是踹来踹去,没想到却一死两命,小姐咽气后,大小姐将所有怨气都撒到婴孩身上,我知道,小姐若是活着,一定不会让大小姐焚烧孩子的。”
小梦的话语虽然朴实,却是情真意切,足以可见护主的忠心,秦锦绣也为之动容。
秦锦绣轻轻地掏出绢帕,擦了擦小梦的眼泪,“小梦,我答应你,定会让他们一家三口在阴间团聚,不过……”
秦锦绣顿了顿,紧盯着小梦的双眼,“你可知香蕋小姐到底是因何而死?”
“小姐不是早产出大红而死吗?”小梦咬了咬嘴唇,“我也质疑过,因为自从小姐有孕后,她的脉象一向稳健,而小姐的身子又很好,极少生病。怎么会早产呢?”
“香云小姐说是柳师傅移情别恋,刺激到香蕋。”秦锦绣引导道。
“不,不。”小梦连连摆手,出口否认,“柳师傅并非像大小姐和大少爷说得那般难堪龌龊,柳师傅是好人。”
“哦?你知道些什么,全部告诉我们。”方正沉稳地说。
“好。”小梦陷入回忆,“当年柳师傅是来水流云在参加棋局大赛的,小姐贪玩,偷偷躲在高处看书生,谁知道小姐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定了柳师傅,随后便找机会和柳师傅相识,其实小姐是知道柳师傅曾经在花坊中做琴师的,柳师傅并没有隐瞒过小姐。”
小梦眼神变得闪亮,“后来小姐恳求老爷,将柳师傅留在山庄教授琴艺,老爷同意了,那一段日子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