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的夜空是那么的高远清澈,仿佛伸手出去,便可触及星辰。
再没有如此接近天体的土地了。
此处虽高,然而若单论高度,能超越它的高地还有数十处吧。
说此处最接近天并非这种理由,只因为这片土地,才是他们最初发生的地点。
有时,月之姿甚至有如神迹。
如同天盖一般覆尽头上的圆月,那份巨大不由得让人心生畏惧。
古人言,那不是月将坠落之时吗。
亦曰,那时便是世界终结之刻。
这种恐惧并非荒诞无稽之物。
因为此地之上出现的原初之一,正是为了带来破灭而被召唤出的。
然而,世界没有迎来覆灭。
皆因构筑的世界之像,具有远远凌驾群星所描绘的世界之像的强韧。
——朱色之月在流泪。
回过神来时,一种奇异的感觉笼上心头。
斑驳的城墙,无人的回廊,庭园枯渴荒芜,城中到处延伸着巨大的锁链。
在这深山的城堡中,仿佛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不知教训的人,竟还留在这城之中。”
那不是束缚在玉座上的公主殿下。
她至今仍被拘束在那巨门之后。
眼前的只是潜入她的内部,等待着与她融合的她而已。
看着这张出现在自己面前异常熟悉的面孔,发愣的夜天星终于想起了自己要干什么。
“朱月,我正想找你呢!”
“汝,找余有何事?”
“告诉我千年城在什么地方!”
“......”
及地金发的公主殿下用那血红色的双瞳诡异的扫视了他一眼。
“明知故问,此地就是汝口中所说的千年城.布伦史塔德。”
“哎呀,我知道这里是千年城,但这里是梦境中的千年城,而是爱尔奎特沉睡的千年城!告诉我,千年城到底在什么地方,爱尔奎特那家伙莫名其妙的跑回去了。我要带她出来!”
“汝还是尽早放弃吧,本来汝就非与此城相关之人,那么为何不及早离去。”
“放弃?我为什么要放弃?!你说我和这里没关系,那我为何会两次三番的来到这里?只要我心中有她。谁也无法阻止我来找她!”
“所有的真祖都既为朱月的分身,同时亦为完全相异的个体。与汝交谈的此身不过是有可能实现的爱尔奎特.布伦史塔德之影而已。只要爱尔奎特.布伦史塔德继续被那锁链束缚,终有一日会放弃自己的名字。如此一来,余就可将成为空壳的身躯据为己有,以朱红之月转世重生。”
朱月没说一句。夜天星的脸色就变化一次,当朱月说完后,他的眼神已经变得非常复杂。
朱月这番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她想要作为朱月转生,那么作为容器的爱尔奎特的人格消失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消息。而夜天星的存在,反而会让爱尔奎特作为爱尔奎特.布伦史塔德继续存在下去,那么朱红之月也就永远没有复活的一天。
“......你刚才说,你是爱尔奎特.布伦史塔德之影吧?”
“没错,余不过是爱尔奎特.布伦史塔德所持有之侧面,并非汝所熟知的她。”
“那么。你不就是爱尔奎特喽。”
“......”
“怎么?我有说错什么吗?”
“嗯,说了,你让余吃了一惊。”
“......”
这下轮到夜天星保持沉默了。
“是这样吧,若余即是我的话对汝来说不是坏消息吗。汝所追求的是被枷锁所困的她,而并不是在这里的我。”
“是呢,确实你并不是我知道的爱尔奎特。”
“对吧,那为何一副承认余的口气,那与汝的目的不相矛盾吗?令她能保持现状的人是汝,对她而言唯一的协力者的汝承认了我的话,则她自然会更接近朱红之月。汝所做之事便有如。正亲手将她转交给余一般。”
“我是不会把爱尔奎特交给任何人的。”夜天星的语气变得无比坚定。
“——那则是与余战斗之意吗。”
“跟你战斗?我想救爱尔奎特却要跟爱尔奎特战斗,那不才是矛盾吗。”
“真是,说不清的人。要追求她则是意味着与余战斗。还是说你想说的是,你可以把她。把从往昔开始被锁链束缚至今的爱尔奎特.布伦史塔德解救出来?”
“为什么不可以?!我来这里找你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找到千年城的所在,将爱尔奎特解救出来吗?”
“......这里,就是汝要找的千年城.布伦史塔德。”
这次,不等夜天星询问,朱月便解释道:“千年城.布伦史塔德本不存在。而是空想具现化的产物。余之前也说过吧,无需梦境之力余便存在于此。所以,此处并非她的梦境,汝只是身处我等之间的罅缝而已。”
“原来如此,那我这就去找她!”
“等一下。”
被朱月叫住的夜天星回头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你这样去是没用的。她看不到汝,也听不到汝的任何声音。在此处,汝不可能对这里的一切造成丝毫损伤,更加无法到达她所在的玉座之处。”
“这是为什么?”
“这是余与‘我’之的联系点,亦为境界线。千之枷锁,以被束缚的白色公主作为交界,余与‘我’的世界相互逆转了。处于这一面世界的余干涉不了她,同样,位于她世界的‘我’也干涉不了余。”
“......说来说去,这不还不是我要找的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