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业从头至尾滔滔不绝地讲着,李靖至始至终都不曾去打断,愣是表现得平静淡如水,好像这件事儿真的无足轻重,就跟俏寡妇门前必定是非多一般的稀松平常。
直至郭业讲完为止,李靖才轻轻抿嘴一笑,道:你就是为了这事儿特意来质问老夫的?
郭业微微颔首了一下,道:质问不敢当,小子就是好奇,以卫国公您这样的人物,怎么会连这种事情都看不通透,怎么会去忽视,真是无视这种事情呢?无论是两教抢夺信徒,还是说彼此信徒为了教义而起冲突,这都属于地方民乱啊。要知道,民乱之中无小事啊。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万一
郭小子,慎言!
李靖听着郭业还要说下去,随即皱起了眉头抬手制止住了郭业的讲话,轻轻提醒道:祸从口出,这事儿你就别管了。别说你,就连老夫都不愿去管。不过老夫可以给你保证,不出十日,雍州那边的乱局必定会偃息下去。再不济还有雍州折冲都尉府的一千府兵在那儿,乱将不起来。
李靖神情严肃,言辞中有着或多或少的闪烁,郭业听得出来,对方好像不愿意多说这件事儿。
可偏偏越是这样,郭业心中越是好奇害死猫,痒痒难耐,非要打探个水落石出不可。
于是,他执拗地问道:老帅,莫非这背后还牵扯着什么厉害的关系不成?
李靖眯起了眼睛,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道:郭小子啊,你好奇心太重了。你自己刚才不也说了吗?这是佛教与道门的信徒之争,仅此而已。老夫也不觉得这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所以懒得去理会。兵部掌管着朝廷的军机大事,哪里会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去费神啊?呵呵,就这么简单。
哪里会有这么简单?
郭业暗暗地摇了摇头,心说,如果真有这么简单,你李靖会如此的遮遮掩掩,好像不愿惹上麻烦一般?
此时,郭业满是一副不相信的神情,脸上就差写上两个斗大的字:不信。
这些自然没有逃过李靖的双眼,他看着这小子盘腿坐在席上,一副不打破沙锅问到底便誓不罢休不离开的架势,真是无语问苍天,哪里会有这么难缠的小子。
偏偏前些日子因为暖暖出海前往扶馀国之事,还受了这小子一份天大的人情,想要拉下脸来下逐客令也开不了口啊。
于是乎,李靖只得松了松口风,说道:郭小子啊,雍州之事就算皇上知道了,他也会当作一件普通的事情来处理,这点老夫敢打包票。至于其中的利害关系,老夫不愿趟这滩浑水,所以绝对不会说的。但是,你可以去找一个人,他肯定会告诉你一切你所想知道的答案。
郭业瞪着眼睛好奇问道:谁?
李靖指了指长安城外蟠龙观的方向,低声说道:袁天罡!
袁大神棍?
郭业心中猛地一沉,随后立马反应过来,无赖般地嚷嚷道:老帅,你可真够不厚道的。袁天罡都云游四海去了,你让我去找他问个明白?您这说了不等于没说吗?不干不干,今天这事儿您必须给我透个瓷实,不然我就在你这卫国公府长住不走了。
哈哈,枉老夫还称你一声大唐狐将,这简直就是一个无赖嘛。
李靖狠狠啐了他一口,摇头数落道:你小子也是糊涂的紧,袁天罡真的是去云游四海了吗?枉你小子满腹算计,却有时候也是稀里糊涂的。即便袁天罡真离开了长安,他不是还有一个衣钵传人李淳风吗?这李淳风继承了其师衣钵,由刚被圣上钦封了护国法师。呵呵,老夫可是知道你跟这道门中的师徒二人交情匪浅啊。你与其在这儿跟老夫软磨硬泡,不如明日出城一趟向李淳风问个究竟吧。
呃
郭业一阵无语,这他妈到底是一桩什么隐秘啊?居然想打听一下都要绕来绕去的,费那个功夫干嘛使?
于是乎,他又嚷嚷道:卫国公,您老人家何必让我再跑一趟呢?既然你知道其中的隐衷,何不痛痛快快告诉我呢?
不可能!
李靖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毫无回旋余地地沉声道:老夫既然一心不愿摊这趟浑水,就不会嚼那个舌头。好啦,老夫偶然风寒身体还未痊愈,需要休息。来人,送客
李靖冲小院门口的方向喊了一声后,两人身穿黑色铠甲,身披黑色斗篷的黑甲兵闯入小院中,奔到草庐外,待命。
李靖背过身去挥挥手,道:你们二人亲自替老夫将益州侯送出府外。
郭业看着李靖真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死活就是不肯漏口风。
而外头那两名李靖部下最为精锐的黑甲兵又虎视眈眈地瞅着郭业,说是送客,其实便是李靖拉下脸来逐客了。
无奈之下,郭业只得缓缓起身,心中暗道,雍州暴乱之事表面上是佛道之争,暗地里绝非那么简单,既然李靖说袁天罡李淳风师徒二人知道其中内幕,看来明日一早真的要翘班前往蟠龙观一趟了。
在起身那一刹那,郭业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明天李淳风那混账小子不肯说,自己便拿出师叔的范儿来,打得他满地找牙。
不过被李靖这般逐客,郭业还是有些不爽,冲李靖的背影翻了翻白眼之后,连句告辞都不愿说就窜出了草庐。在两名黑甲兵的护送下,安然出了卫国公府。
李靖直到黑甲兵返回复命,确定郭业离开了卫国公府之后,他的脸色才稍稍缓转,然后自言自语了句:别人都嫌麻烦上身,这小子倒好,哪里是风眼,他便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