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一愣,下意识的将她扶起。|话,在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暴躁、在质问他为什么那么残忍、在质问他为什么会刻意遗忘自己的誓言。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您忘记雪妃娘娘的遗言了吗?”
风呼呼的吹过,朱棣的眼前突然浮现起印雪临终时的样子——他一直不敢回忆的样子。她是那么深情的看着飞絮,眼角带着喜悦而留恋的泪水。印雪!我的印雪!你是我的痛,是我的伤!如果你还在的话,会同意我今天的决定吗?
他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他有些伤感的回过身,大步走出了映雪阁。他的肩膀微微颤抖着,脚步也有些踉跄。那种刻骨铭心的痛再一次的向他袭来,让他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桑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泪也止不住的流淌了下来。她对这个背影轻声的说:“朱棣,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的禁足令竟然没有下来,她还是和往常一样在落霞阁安心的当着她的晴妃娘娘。飞絮的婚事在紧锣密鼓的布置中,王府一片欢腾。
朱棣没有来她的住处看过她,偶尔在王妃处碰面也是淡淡一笑,有礼而生疏。桑晴心中微微有些难过,但她此时更关心的是女儿的幸福。
听说,飞絮知道她的婚期就在一个月之后,已经哭的连饭都不吃了,大有种舍生取义的味道。桑晴听说了真是心疼不已。罢了,既然王爷不答应,那我只能自己动手了!她有些郁闷的咬紧了牙关——逃婚!现在只有逃婚一条路!
“飞絮,你真的打定主意不嫁沈天宏吗?”桑晴有些无奈的问道。这个丫头那么倔强,真是逼她又动坏脑筋啊!
“是!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他是谁?”她有些好奇的问道。
飞絮的脸上满是红晕:“他……他姓陈!他叫陈天赐,是京城人士。”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两年前,在花灯会上认识的。”飞絮陷入了回忆,满脸幸福:“那时候,我的花灯掉进了水里,是陈公子帮我捡到。后来,我偷偷溜出王府与他见面,度过了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
“那他知道你的身份吗?”
“不知道。他是个寒士,我不想让他觉得我是个刁蛮任性的千金小姐。”
“什么?那他日后怎么向你求亲?那你知道他的具体情况吗?你知道他家具体有多少人,住在京城哪里吗?”
飞絮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问这些干什么?陈公子要考科举,我和陈公子早就约定好,今年的花灯节再次相见呢!可是我的父王竟然要我嫁人,真是太可恶了!”
“你们……一共见过几面?”桑晴张口结舌的问道。
“三面!”
“什么时候?”
“两年前啊。”
“在这两年中你们有没有再联系?”
“没有。我爱他、他爱我就够了嘛。而且我们已经约定好今年的花灯节再见,从此快乐的在一起。到时候,他就会向父亲提亲来娶我呢。”她满脸神往,一副小女儿的神态。
桑晴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这么说来,你所说的‘非他不嫁’、他也‘非你不娶’就是这个了?你可真是傻丫头啊!两年前的戏言怎么可以信?”
飞絮有些生气的望着她:“你不懂!你又没有爱过,你怎么会懂?”
“我没有爱过?”桑晴的心好像被重重的敲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爱过?”
飞絮见桑晴变了脸色,自悔失言,但还是倔强的开了口:“你说你爱过?那你爱我的父王吗?你爱他吗?”
“我……爱他。很爱、很爱他。”桑晴温柔的笑着,陷入了回忆:“是你无法想象的爱。为了爱他,我情愿舍弃我的爱。”
“什么?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傻丫头,你现在是不会懂的——一辈子不要懂才好。”
“你才见父亲几面,怎么会爱上他?”
“那你与陈公子又见过几面呢?有时候,爱的发生是没有任何理由的。”桑晴微笑着说道。
飞絮有些愕然的看着她。她发现桑晴的脸上有着一种哀伤而又喜悦的光芒,这是她所无法洞悉、知晓的绝望而又痛苦的光芒。这种光芒转瞬即逝,在她眼前的晴妃又恢复了平日的开朗:“好了,别问我的事情了。飞絮,我很认真的问你,你想好今后的打算了吗?”
“反正我不会嫁给沈天宏!我会等陈公子向父亲求婚的。”
“好。那只有逃婚了。”
“什么?逃婚?”飞絮听到桑晴的口中竟然说出这话,惊讶的小脸变的通红。怎么逃婚?这可是大家闺秀不能做的事情呀!
“对。逃婚。既然你对你与陈公子的约定那么有信心,只有先逃过这桩亲事再作打算。我会给你在府外找个屋子,你先在里面住着。反正花灯节也快到了,一切等你和陈公子见面再说吧。”
“逃婚……要怎么逃?王府戒备那么森严,怎么逃的出去?”
“唉。我总有办法。总之你要爱惜自己的身子,不然没有见到陈天赐就饿死了。”桑晴叹着气点点飞絮的额头:“你再闹绝食我就不帮你了,知道吗?”
“知道啦。”飞絮笑嘻嘻的看着她,撒娇的扑入她的怀里:“晴妃娘娘真好!我最喜欢你了!”
“臭丫头!我就是欠你的!”
“嘿嘿……”
她们都不知道,在门外有一双耳朵正在专心的听着。她们的谈话一字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