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眼睁睁地看着鼎内一块块金砖被陆琴风当废铜烂铁一样丢了出来,更痛心的是,丢出的金砖连在虚空中留出完美轨迹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被自己掷出的兵刃划碎割破,躯体化成万片。
天道现在真恨不得将陆琴风生生撕成无数片,奈何陆琴风手中的长剑忽探忽收、忽吞忽吐间不断掀起鼎内的金砖,四散乱飞的砖块经陆琴风剑尖定位,突然都像是被生魂附体的活物一般无论是扭曲摆动、还是直探直刺都绝不离开自己的身体范围半尺或是击出的那道兵刃的外围寸许处,准确地简直让人瞠目。
天道这一生也活了不下七十岁,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像陆琴风这种无赖、无聊、无礼的泼皮,然而可怕的是,这个年龄顶多在二十左右的泼皮无赖此时展示出的修为竟像是一个修炼了不下三十年的修真高手。更让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眼前的少年浑身似乎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刚猛真元,好像从来都不知道累。
已不知过了多久,陆琴风几乎将方鼎内的金砖全部都用剑尖挑了出来,并卖力地丢了出去,金砖们都遭到天道掌力击出的真元或者那块满盘形的怪刃的攻击,有的缺角断面,有的惨遭分尸,有的干脆碎成无数的齑粉……竟无一堪能幸免。
天道的肺都快炸成了四半,有一半是自己原有的,另三块却是被气的。
但陆琴风接下来的动作却差点儿把天道早已气成四半的肺又分成了八块。
鼎内眼见已没有金砖“暗器”,陆琴风突然暴起一脚,用力把方鼎朝天道的脑袋踢了去。
“呼”,就在这时,那天道忽然鼓起两腮,纵口长吹一口气,嘴里喷出的竟是一股耀眼的炽烈赤焰。
赤焰先是闪烁着纯赤色,然后变橙,接着转黄,最后竟然变成了绿色,虚空里,只见疾如电闪的焰火以陆琴风肉眼难辨的高速极快地旋出四色,只电光石火间便已扑上了他的双眼,浓烈的炽热烤的他面颊骤然发烫生痛。
陆琴风好歹也虚活了二十岁,虽然以前在中土时也瞧见过那些玩杂役魔术的江湖术士吞剑吐火,可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嘴里可以吐出连续变化四次的焰火,况且眼前的天道这时浑身上下都像是血肉骨髓被抽尽的瘦皮包骨模样,又联想到那个传说中的“万首血魔”具有变化万端的魔法,这时的陆琴风倒真的有几分相信眼前的这个举止怪异、令人发指的天道老头确实就是传说中神乎其神的冥域之主——万首血魔。
陆琴风的心这时竟开始发怵,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对一个冥域之主如此害怕,只是心底深处隐隐觉得似乎自己与这个冥域之主是旧识,而且还颇有渊源。
当然,这些渊源肯定都是前世星宇浪子与它留下的,转世成人的陆琴风基本上都已忘记的一干二净了。
不知是出于对万首血魔恶名的仇恨,还是对眼前这个长相变得异常恐怖的天道老者有一种莫名的恐怖,陆琴风突然用双手握住了那柄超薄利刃,左手螺旋劲发,右手炎天罡气同时涌出,两气顺双手十指排入剑身的刹那,他的人突然暴跳而起,发了疯似地狂喝一声,奋力挥剑狠狠地朝那股赤焰劈去。
剑身从赤焰顶端直下底尾,竟出乎两人意料地没有发出半点儿声响。
但天道却分明瞧见,就在陆琴风挥剑劈焰的刹那,那柄紧握于陆琴风两手掌内的超薄利刃突然从中分叉、闪出两道虚幻的剑尖。两道剑尖凝聚了两股颜色迥然不同的锥形气流球,一股淡蓝中闪烁着点点赤芒,形状是母线纯滑的光锥气流;另一股浓烈的赤褐上有淡蓝艳色闪闪透亮,锥面气流成螺旋式趋长变尖。两股锥形气流球分斩那股赤焰的两翼,去势相仿,简直如商量好了一般。
“好剑法!”天道由衷地赞叹一声,突然双脚狠狠点上盛满珠宝的地面,气力反击,瘦削的躯体顿如弹簧一般射出,同时他双爪疾探,悍若苍鹰地抓向陆琴风的双臂。
陆琴风怪啸一声,沉腰坐马,剑交右手,便要施出一招横扫千军以阻挡对方的攻势,蓦地脚下一松,突然地板像是软棉花一样被他两脚压得塌陷了下去。毫无防备下,他的人顿时如钉入枯井的木桩,没头没脑地堕了下去。
“噗”
浑身突然坠入了水中,激的四周浪花四溅。陆琴风忽觉自己身在一个冰寒冻骨的寒潭里,那一阵阵从冰水里传来的刺骨寒意直激的他身子冷颤直打、皮骨抽搐不停,甚至让他的意识都差点儿模糊不清。
陆琴风费力地甩了甩头,瞥了瞥头顶上那个被他一脚踩破的窟窿,正好瞅见一张老态龙钟而又弥漫着一层淡淡的圣洁光辉的老脸不偏不倚地贴在窟窿口上,从老者眼中这时正闪现的那种眼神正是陆琴风今晚第一次见到他时所有的……“你……好卑鄙。”陆琴风牙关被冻得打了个寒噤,说话竟也不能连贯,但面上依旧带着一种笑,当然是苦笑。
“这里的潭水都是寒冰所融,保留了冰的温度,绝对会让你流连忘返。”天道明明表情很像是一个得道成仙的大禅师,可是说话的口吻和言辞却让陆琴风觉得面对的是一个冠冕堂皇的魔鬼。
陆琴风的脸色开始被冻得发紫,躯体并逐渐变得僵硬起来,挣扎着探出手中的长剑,慢慢地把剑尖一分一分地扎入潭边的石壁上,他忽然叹了口气,无奈道:“原来你那……那跺地的两条蹄子就是为启动机关而作,可叹老……老子眼拙,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