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内陈设极简单,迎面正中是一张八角供桌,供桌上有一个香炉,冒着袅袅云烟。上方墙壁上是一张延寿仙图挂轴,画工细腻,栩栩如生。左侧墙壁上是一张孙思邈仰人明堂图,右侧墙壁上则是孙思邈伏人明堂图。
供桌前面成品字形摆着三个蒲团,一个白发老者与一个七岁孩童相视而坐。白发老者便是京城神医贺普仁,这孩童自然便是那转世的罗学文。罗学文出生时被茅山道士郭驼子拔去了舌头,所以他口不能言。不过,这并不能阻止二人进行交流。贺普仁利用歧黄读鬼术,透过罗学文的眼睛直接和他的精魂进行对话。
“你确定要离魂?这样一来你的身体就只能停留在七岁了。”贺普仁面露忧郁之色。
罗学文眼露苦笑:“你觉得为今之计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贺普仁点点头:“研究院里那几位老兄倒是好对付,只是你的身份暴露了,那个老朋友绝对不会再给咱们留时间了。只怕到时候你再投一次胎,我又找不到你了。”这个时候,贺老还能开玩笑,可见其性格豁达。
离魂术和摄魂术、散魂术,最早是萨满巫师独有的镇鬼秘术,后来专事驭鬼的道教门派诡道派门人潜入萨满,将秘术盗出,才一代代传下来。目前,诡道早已将离魂术作为自己的创教绝学,绝口不提盗术之事。
其实,离魂术还有一个更准确、也更血腥的名字,叫作剥魂术。顾名思义,就是将人的精魂从肉身上生扯下来。它与摄魂术不同,摄魂是在本人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将精魂诱导出来,所以所受痛苦最少。而散魂虽然当下痛苦异常,但也仅仅持续很短暂的时间,等魂飞魄散之后,便无所谓痛苦了。而离魂则像剥皮一样,在人体意识清醒的状态下,将精魂与人体的五脏六腑剥离,其痛苦可想而知。
当年,高山夫妇为了保存安琪的尸体,给自己的亲生儿子高睿实施了剥魂,结果差一点就魂飞魄散,喜好高山作为诡道掌门从师傅那里继承了一颗生魂丹,才没有让高睿疼痛而死。
贺普仁对罗学文的精魂道:“离魂术只有诡道的高爷懂得,他虽然相貌猥琐,但却是个高义之人,我去求他,相信不会驳我的薄面。只不过,生魂丹是其掌教法宝,当时他儿子高睿用了一颗,现在即使有估计也不会拿出来的,而你一旦承受不住那撕心裂肺的痛楚,便极有魂飞魄散的危险。”
罗学文道:“这一点我也考虑到了,只不过时事所迫,实在是万不得已。另外,我之前已经有两世的离魂经验,相信会比其他人轻松一些。”
这时,贺普仁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从外面走来,抬头看时,高山已经进了小院。贺普仁的小院和首长的格局一样,只不过首长的小院中有一些珍贵的花草,而贺普仁的小院则任由杂草丛生。
“贺老,你这院子里的草又长高了。”高山进门第一句话便是说草,如同平常人所说的“你们家孩子又变漂亮了”一样。
贺普仁和罗学文同时起身,将高山迎了进来。
高山生性豁达,虽然昨日在小会议室中给贺老难堪,但今日见到贺、罗二人却毫无芥蒂。三人寒暄过后,贺、罗二人仍坐回原来的坐位,高山则坐在了剩下的那张蒲团上。
“不知贺老找我来所为何事?”高山开门见山的问道。
贺老也不绕弯子,直奔主题道:“我这位罗兄弟三世为人,这个情况高爷已经了解。只是目前精魂困于这小小躯体之中,道术无法施展,现下情况危急,有厉害角色可能随时会再将其杀害,所以我想请高爷施展离魂秘术,让罗兄弟人魂分离,不知高爷可否卖老朽这个薄面。”
高山来之前其实已经想到这一层,但是听贺老把话说出来仍然非常震惊,只见他面有难色地说道:“为罗爷施离魂术倒不值什么,只是现下诡道祖传秘方已经用完,只怕到时术法失败,会累及罗爷魂飞魄散。”
贺老摇手道:“这一点高爷倒是多虑了,如果罗兄弟连这点痛苦都承受不住,我提议让他做代校长岂不是把研究院的前途给断送了。”
高山是个爽快人,有了贺老这句话便不再犹豫,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说道:“好,就这么定了,那咱们选定吉日,为罗爷施术。”
贺普仁和罗学文也站了起来,两人一递眼色,贺老立即说道:“择日不如撞日,还请高爷今日便施展绝技。”
高山看了一眼跟自己个子差不多的罗学文,说道:“好吧,今日午夜时分,是极阴而转阳的时刻,我们子时准时施术。在此之前,还请罗爷不要吃东西,尽量多喝水,最好让身体肿胀起来,这样可以减轻痛苦。”
说完,贺普仁和罗学文把高山送出了小院。阳春三月,小院内外柳絮飞舞,一派欣欣向荣的生机,贺普仁看着高山远去的背景,却丝毫没有轻快、明媚之感。
当夜子时,月朗星稀,明月四周鳞云密布,给人一片肃杀之气。三人一行来到位于研究院西北角的二层朱漆小楼。这里正是高山夫妇养鬼之所在。两个矮小的身影走进了小楼,贺普仁独自留在了外面。此事关系罗学文的生死存亡,贺老今日要为这个小友当一回门卫。
夜,静悄悄的,贺普仁回想当日与罗学文忘年相交,经历数次生离死别之后重又相会。而此时,和自己一样一直在寻找罗学文的首长却失之交臂,突然神秘失踪在茫茫太空之中,大有世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