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七夕正要离去时,身后突然传来气喘吁吁的喊声,陆七夕眼波流转不到片刻,就恭恭敬敬的回头给行了个礼。她已经料到如此或是说即便此刻见到冷寂出来,她仍是不能表现出过多的情绪,而这个举动却让正在被人搀扶着走向陆七夕的冷寂愣在了原地。
二人之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面对面站着。夕阳的余晖顺着朝西归去的方向,已挪到了他们中间的空地上。
时间像是被冰雪冻住,不停不走,即使是四目相对的彼此,也无法看穿隔着皮囊的人心里到底藏了些什么。
“七夕,你这是……要去何处?”冷寂的声音孱弱如他苍白的面色。每一字每一句都叫陆七夕听得宛如针扎一般难忍。
“我想了许多,还是不能留在王府,毕竟我所心心念念的人已经要接我回去,我没理由为了跟他置气还凭白连累的王爷……”
“你若是相以回宫来救本王,那么本王不许!本王不信你是真心惦记着他的,否则好几次你都有机会可以回去,为何偏要到此时才走?”被莫名的慌乱紧紧包围着,之所以止步不在往前,是怕自己近一步退一步都会变成错误的根源,这也是为什么在陆七夕的感情世界里,他始终晚了一步的缘由。
男女情爱里,本无先来后到之说,冷寂之所以能让陆七夕动心,是因为大多数时候冷寂都是行动为先,而却几次犹豫,错过了时机。
然而正是因为心之所向难以预料。还能进而推动自身命运轨迹的转变,所以爱情才会变得神秘,吸引着世间的各色男女陷入其中,举手膜拜。
直到现在。冷寂还是在犹豫,怕上前一步凭自己却留不住陆七夕,怕后退一步,又会让自己后悔莫及,往往他在如此做想之时,许多事就已然悄悄发生了改变。
陆七夕所遇到的事足够复杂,不愿再牵扯,说明白些,若是冷寂当真因为自己而死。她必定不会再允许自己留在这世上苟活一日。
一份感情明明深不可测,但如果同时变成了两个人的羁绊,害的两个人受伤,那么就必须出来一个人先行放手。
这也许对冷寂来说,实在太不公平,可是情爱里谁又是智者,聪明到能将前前后后看个透彻?所以又何谈什么公平,这件事原本就是以不公平开场的,二人在一开始时,就处于不同的地位。又怎么能奢望陆七夕给他们同等好的结局呢?
“流粟,你且去马车里候着,顺便替我告诉端宁一声,她若是等的不耐烦可以先行回宫我同王爷还有一些话没说完。”陆七夕注意到流粟站在一旁的尴尬神色,不愿让她为难,索性打发她先出去了。
诺大的庭院里,终于只剩他们二人。
“你早知道今日是我归家之期,几日前就知道了不是吗?”
“那么我问你,你是希望我说不知还是知呢?”
“真怕你会一不小心就说出什么,王府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类的话来。我没有什么希望,也猜不出你会说知或不知,我心里知道是什么那便足矣,你可以编出无数个借口来告诉冷镜说我有了你的骨肉,或是别的什么,只是就算王爷你骗得过世上所有人,冷镜也好,你也好我也好,我们各自不都还是知道你在说谎,所以……你所言对于这件事中的人来说岂不成了无用功?
王爷就当我陆七夕是个不值得你对我好的人,毕竟我也有事隐瞒在先,迟迟未能同王爷提起。我……根本不是陆七夕,即便我有着她的躯壳,也不是她。王爷信不信重生这件呢?当初我口中的好友薛天香实则就是我自己,我虽然死了,但也算幸运,侥幸得以用陆七夕的躯壳重生,可我骨子里却仍无时不刻的当自己是薛天香,并且未有一刻忘记过自己的仇恨。
冷镜对于我来说不是什么皇帝,而是我一直等却等不到的人,我起初以为我恨的是他,后来才发现原来始作俑者是我的姐姐薛天意。这也是为何我会如此痛恨她的缘故,如今皇上要接我回去做皇后了,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之前不过是感激王爷一番苦心,不敢轻易离开,如今王爷命在旦夕,如果我还不走,岂不是要白白害了王爷么?”
陆七夕拿出了足以让他们的关系瞬间崩溃的杀手锏,往日几度犹豫不敢轻易开口的真相就这么突然被陆七夕说了出来,她也已经无计可施。
也许,陆七夕要的并不是能够在她这一番话后,冷寂还能说出什么来,她一开始打算说的时候恐怕,就是为了让无话可说,所以才如此尖锐的在话语中提到了的所有痛处,一点余地都未给他留下。
这话为何听起来像在讽刺不够了解陆七夕呢?他想不到的是,陆七夕会拿自己对她的感情当作堵住他回击之口的利剑,如若不是还挂念陆七夕,又怎会被那把无形利刃伤得溃不成军呢?
极力试图掩饰着,那股快要让自己窒息的情绪,是不是该将它称作悲凉?他不知道,此刻,他只知他隐藏多时的那份心思,恐怕永远不会被陆七夕所了解了。
“我原本以为是你太傻,不懂我心中所想,才会生出了误会。原来……傻的人是我,我冒着被撤去亲王身份的危险去救你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可我还是执意如此,我来不及想别人会如何看我,就将你接到王府来护着,这么看来,我终究是错了……”
听着从冷寂嘴里说出来的每一句话时,她的心也在被针扎似的隐隐作痛着。以为她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