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那声音向旁侧望了一眼,陆七夕面上的愕然稍纵即逝,心内却暗呼,好巧不巧,偏偏是她!
方才那一声“阿寂”叫陆七夕好奇不已,放眼一观夏朝上下敢这样直呼一字并肩王爷秽名的姑且逾不过两人,适才那人该有何等令人生畏的地位才可这样胆大妄为。
待到他们二人各自下马之后,面前那位出声唤了九王爷的人,脸上早已不大好看了。
着眼之内,左右俩旁道路上的行人,哪怕只是目视遥望到此处的,莫不避让在侧,敛衽施礼,陆七夕偏巧此时正与九王爷并肩走着,故此,那些人也算是对陆七夕行了礼,
靠近御赐王府大门前时,一群似是从别处来的宫人也跪地在侧,眼下还站着的就只剩下他们三人了。
“民女陆七夕,见过端宁公主,恭祝公主千岁,万福金安!”
倏地,陆七夕向前迈了几步给端宁公主行了礼,宫中的规矩她记得清楚,若非上殿求见否则无需用拜见礼,只需简单以见过礼代之即可。她行这礼数除了不愿得罪公主,亦是有着暗喻之深意。
这位端宁公主恐怕是宫廷中身份背景最耐人寻味的一个,当年尚在宫中时就没少听及关于她的风言风语。而陆七夕这里对她熟悉的则是她真正的名字--弗音。如今的皇上尚且年轻,还不曾有什么公主,所以这宫中也就这么一位金枝玉叶的端宁公主,可惜她身上却无半点正统皇室血脉可言。
“哎呀,我还当阿寂偏心,按说他同我一道练骑术也有月余之久,倒是连手指头间的的肌肤之亲都不曾有,今日却叫我大开眼界……原来要阿寂不见外还需分人看待才是呢。”
端宁公主讪笑着,戏虐的言辞几乎张口就来,丝毫无避讳之意,她那一张净白脸微微涨红,显露着与其谈吐不符的愠怒。
她似是有意忽略了仍然跪地在前的陆七夕,疾步如飞的朝着九王爷就去了。身上穿着的浅色曳地裙被步伐拽着,仿佛立地即能起舞。
饶是跪地在端宁公主的背后,陆七夕不用看都知她今日梳的是朝月髻,都说观女子发髻衣着就能知其品性,可端宁公主偏是那一个反例。她得上天宠爱般,在女子珍贵的碧玉年华里得了一幅唇红齿白的好样貌,心却反其道行之,晦深莫测且歹毒心狠,倘若谁要想从她灵眸中看出半点真意,那就必须自求多福,忐忑度日才好。
隔着公主稍有些距离,却还是隐隐听见了:“只可惜今次寻来的这个,还不及我身边的宫娥标致,想必稍有姿色可言的,都被你的威名给吓退了,剩下的也就如清汤寡水,倒不如我帮你找的好。”
闻言,先不等九王爷做出解释,陆七夕白皙的面皮上已微渗出了红,不想还未嫁做人妇的端宁公主却是怡然自乐,拿着本不该是未出阁闺秀谈及的内容来做笑点,这样的端宁公主竟令陆七夕心中生出了几分异样的生疏感,从前与她虽算不得深交过,至少也是点头示意的交情,可叹的是少有的见过她几回,却都只见到她佯装乖巧的假面目而已,如今惊讶也是应该的。
出神之际,一双手赫然现于眼前,陆七夕没能完全看清来人是谁,就已被拉着起身站在地面上。
不知为何,当她抬了抬眼帘既见九王爷身影重归视线内时,陆七夕混然忘了自己方才是何等的难堪,只在此刻无声地笑了。
端宁公主见状却已困窘至极,虽不满九王爷此举,到底不能对他做什么,只好悻悻说道:“说你认真,你还真与我较起劲来了。倒是少见你如此重视一介女流呢,不过问了你这半会儿,你也不同我言语一句,难道是吝惜将这样的妙人儿介绍给我么?”
“这位是京城陆家的千金,家中排行老七的名叫陆七夕,方才已见她向你施了礼,想必你走得急听得不全,她是我特地请来与我母妃研究香粉的贵客,你若是闲极无事大可进宫找些乐子,何须在我府逗留?想来公主必是顺路经过此地,那我就不多留你入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