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皇帝坐在大殿上,眉头紧皱,听着各地发来的灾情报告。t/
“按陛下诏令,这几日关中地区灾民随丰就食,四处离散。有些已前往河西,很可能进入边关地带。”有人上奏道。
“传令边关,严守关卡,不令灾民出关即可,但也不可为难他们。”皇帝下了命令。
接着,他又下令准备祭天,起草罪己诏,祈请上天慈悲。同时决定亲率百官去京师重要的道观、寺院礼拜,为百姓祈福。
“启奏陛下,”有人出来奏道,“陛下体念灾民之心,天日可鉴,况又有先祖老君神力慈护,这场灾祸定可很快过去!实在不必再去拜那些夷邦之神了。”
此人正是数次上表反佛的傅奕,几位崇佛大臣脸现怒色,尤其是萧,已经准备好踏出来反驳了?
太宗奇怪地看着傅奕,不明白他为何到这时候了还想着灭佛之事,当下缓缓问道:“佛法微妙,圣迹可师,且报应显然,屡有徵应。卿独不悟是何道理啊?”
太宗所说的“报应显然,屡有徵应”,显然指的是他童年生病时父亲求佛菩萨保佑的往事,这件事足以让他对佛教产生好感,更何况当年攻打洛阳的时候,他还得到过少林武僧们的帮助,佛教徒对自己夺取天下起了很大的作用,如今自己刚刚登基,怎么可以过河拆桥呢?
傅奕从太宗平静的问话中听出了几分不悦,但他还是昂然说道:“佛是西方桀黠流入中国,尊尚其教之人,都是邪僻小人。既无补于国家,又有害于百姓。陛下圣明,如果下旨取缔佛教,一来可收得大量寺产存粮以丰国库,二来可令数万僧尼相互婚配,生儿育女,以足民强兵。”
太宗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佛道二教各有信众,大家各拜各的神,各烧各的香也就是了,何必如此赶尽杀绝呢?”
“陛下此言差矣,”傅奕道,“夷方之教,误国害民,容之则为害甚大。那些僧人,平日里妄说罪福,其实还不是为了逃役?他们剃发隐中,不事一亲,专行十恶,奸伪逾甚……”
“傅大人所言,只怕都是妄自猜测吧?”萧再也忍耐不住,出言讥刺道?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傅奕道,“难道很多人不是为了逃避赋役而出家为僧的吗?”
萧微微一哂,道:“傅大人的意思是说,道士们都缴纳赋税,参与征役了??
“夷方之教,岂可与先圣先贤相比?”傅奕怒道,“萧大人身为中原之人,放着本土的道教不去信,却去信夷方之教,岂非不忠不孝?”
“好了!都不要再说了!”太宗烦躁地打断了他们的辩论。
所有的人都不作声了,他们也知道,此时皇帝的精力还在这场天灾以及与东突厥即将爆发的战争上,与这两件事无关的争论只会让他更加烦恼。
见两位大臣都不再说话,太宗也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想,眼下的当务之急是,不管采取什么手段,先尽快结束这场灾难,让百姓们安定下来,才好腾出手来准备对东突厥人的战争。至于傅奕所提废佛一事,说来说去不还是佛道之争、夷夏之争吗?且等这段时间过去,再行定夺也不迟啊。
想到这里,他威严的目光扫视了一下殿中群臣,缓缓说道:“如今天灾频频,不可再起争执,徒惹天怒。佛道二教既各有神祗,何不各自选派仙长高僧,在寺观之中作法,以祈求神灵护佑?”
“陛下圣明。”阶下群臣一起应道。
太宗又将目光转向萧:“爱卿上次所说的那个玄奘法蔯朕倒是想见见g淇扇盟去庄严寺,主持这场佛事。?
“这……”萧登时呆讀恕?
太宗剑眉一挑:“怎么?”
“回圣上,”萧硬着头皮奏道,“臣刚刚得到消息,玄奘法师……他……已经出长安了。?
“什么?!”太宗的嗓门顿时大了起来,“出长安?是谁让他走的?!”
傅奕在一旁冷冷地说道:“大觉寺好像不缺供养啊,一个高僧也需要随丰就食么?”
萧只得说道:“回圣上,玄奘法师一向喜欢在各地行脚参学,拜访名士高僧,其为人有些……有些……古怪……平日里独来独往,与任何人都无深交l说他来长安之前,已经走过大半个中原,师从十余位名僧大德,这一点,长安的僧侣居士们都可作证。臣猜想,他一定又去哪里拜蕂熬去了。?
“臣倒是听说,这位玄奘法师曾数次上表请求出关,”傅奕接口道,“这会儿,该不会是去了边境了吧?”
“朕谅他没这个胆子!”太宗厉声喝道,“他的上表已被朕亲手驳回,想他不过是个僧人,还不至于违旨西行吧?”
“陛下所言极是,”傅奕恭敬地说道,“违旨出关,那可是死罪。微臣也觉得,他没这个胆量。”
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萧一眼?
“傅大人,”萧忍不住说道,“大唐有律,私自出关者,也就是课以流放而已t趺吹侥这儿,就成死罪了呢??
“连圣上的手诏都不放在眼里,难道还不是死罪吗?”傅奕冷笑道,“再说,现在是什么时候?边关重兵集结,大战一触即发。此时出关,只怕还不只是死罪那么简单吧?”
“私自出关该定什么罪,理应由圣上说了算,傅大人岂可越诅代疱?”萧不觉提高了声音?
“你我做臣子的,于国家之事发表意见难道不是份内之事吗?再说——”
傅奕停顿了一下,再次用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