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晚了!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汪汪”的狗叫声,与此同时,在他们的南边,骤然传来打雷般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近,挟带着一股疾风。
龟兹士兵们的脸上登时变色,他们听得出来,那是无数匹战马疾驰而来的声音!几名胆小的手力已经惊得面如土色。
大股的骑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突厥人,他们才是真正的野兽。西域的劫匪大都只抢钱不杀人,而突厥马贼不但抢钱,抢粮,抢人,他们还喜欢杀人,屠城这种事情一直都是他们最喜欢干的,铁骑过后,身后便会留下一片白地。
这些战马和它们的主人很快便出现在眼前——浩浩荡荡,足有两千余骑!从远处看,黑压压铺地而来,真如一阵旋风般,将这支小小的西行队伍团团围住。
玄奘注视着他们,看打扮,果然是一群突厥人,弯刀跨马、杀气腾腾!
突厥人自称自己是草原上的狼,这个称呼既代表了突厥骑兵来去如风多变诡异的群狼战术,又刻画了突厥人勇猛噬血的彪悍性格。因此,他们的可汗以金狼为图腾,称霸一时。
现在,这支只有三十多人的西行队伍,就像是草原上的一只孤羊,偏偏遇到了一群饿狼,毫无还手之力!
哈伦多心里暗暗叫苦,刚才高兴得太早,大话说得也太满了。看这架势,今天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
伊萨诺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他有过凌山的经验,却没有应付马贼的经验,何况是这么多的马贼!
索戈抽出身上的马刀,被玄奘按住,眼前的马贼足有两千骑,这样一支骑兵队伍,若是野战,足以对抗任何一个西域国家的主力部队了,他们这支小小的马队,硬拼完全是送死。
对玄奘而言,即便所有的财物都被马贼掠走,自己的西行之路还要继续下去,被抢与布施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这一次,他只希望能保住大家的性命。
他极力定下心来,默默打量着这群马贼。这一看,还真让他看出了点问题——
这些人虽然都是突厥装束,却可以从发饰和着装上看出明显的区别,似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部落临时拼凑在一起的。
这并不稀奇,突厥从来就不是统一的国家,最多只能算是个部落联合帝国,东、西突厥均是由很多大大小小的部落组成,内部结构十分松散。所有的突厥人都属于自己的部落,属于他们的设而不是大可汗,他们独来独往,只有在抢劫和战争的时候才会拧成一股绳——还不见得坚固。
玄奘看着这些突厥马贼,马贼们也在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狼一样的绿光。
在这个天寒地冻、大雪封山的季节,谋生是极为艰难的,何况大可汗还封锁了山路。因此,即便是强盗,这段日子也不大容易打劫到一个大的猎物。
一个黑塔般的大汉高声喊道:“放下财物,饶你们不死!”
道诚小声问了一句:“师父,怎么办?”
“照他们说的做,”玄奘沉声回答,“你们把财物放下,往后退,退到我后面去。”
道诚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朝身后的手力们做了个手势,众人立刻将所有的财物放在地上,人与马齐齐地向后退去,露出地上的驮包。
索戈、道诚、伊萨诺以及龟兹士兵们,也都收起武器,勒马向后退去。
见这支队伍如此老实地放弃了抵抗,马贼们也便放下心来。再看放在地上的驮包数量显然不少,看来今天是个收获的好日子,都不禁咧嘴笑了起来。于是也不再剑拔弩张,原本一触即发的厮杀气氛一时竟缓和了许多。
玄奘独自催马向前几步,朗声说道:“贫僧玄奘,从大唐来,要到西突厥统叶护可汗王庭。所携财物乃是高昌王和龟兹王敬献给统叶护可汗的礼品,还请诸位行个方便,让我们过去,贫僧感激不尽。”
对面立即响起一片“嗡嗡”之声,显然,“玄奘”和“统叶护可汗”这两个名字震住了他们。
“设!他就是那个取经的和尚!”先前发话的黑大汉立即对身边一位骑红鬃马的年轻人说。
这个年轻的首领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左右,头戴一顶颇为考究的毡帽,上面点缀着狼形金冠饰,腰间束着一条牛纹银带,右手横握一柄宽刃短剑。被几个大汉簇拥着,显得傲气十足。
“我听说,高昌王给了他一百金,外加两万银钱!”他歪着头,冷冷地说。
“哇!两万银钱!”几个马贼的眼中立即冒出贼亮贼亮的光。
“还不止这些呢,”旁边一人谄媚似地补充道,“他在龟兹住了两个多月,龟兹国王的布施也少不了!”
“这下我们可要发财了!”后面有人欢呼。
“可是,得罪了大可汗,只怕……”人群中毕竟还是有谨慎的,但很快便被淹没在一片不屑的声音中。
“屁的大可汗!我们早就得罪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抢了这只肥羊就走,大可汗上哪里找我们去?”
“回头可要多买些酒肉,好好庆贺一番!”有人开始摩拳擦掌。
“你就知道吃!要我说,应该叫人多打造些兵器,再招些人马,咱们就自己干了,到时候咱们的设做了大可汗,也省得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受气!”
“你们说什么呢?”一个阴森森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这些七嘴八舌的兴奋声音,“这财是你们发的吗?”
果然还有一位!在那个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