嫿峥不是蠢笨之人,哪里敢认下这事,只得豁了脸面,磕头哀求道,“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婢子只是看闵姑娘对公子有救命之恩,公子醒来后,又对闵姑娘笑谈有佳,故而只是想让两人多加相处些时候,并不是有意欺瞒姑娘。”
听闻这话,凤酌面色更沉了,便是连便是旁观的凤缺都多看了嫿峥一眼。
“何为笑谈有佳?”凤酌一字一句的问道。
嫿峥打了个颤,她大仇未报,无论如何都不能折在眼下,是以便大着胆子回道,“莫非姑娘未曾发现,闵姑娘的双眸与姑娘的有三分相似之处,公子兴许是念在这上头,才对闵姑娘青睐有加。”
“哦?”凤酌拉长尾音,带出危险的高深莫测来,她转身行了半步,尔后猛一回身,脚尖就抵在嫿峥喉咙,将之踩按到地下,并逐渐用力,“主子的心思,何时需尔等揣度!”
嫿峥双手握着凤酌脚踝,脸色发白,呼吸困难,她支吾了几声,似乎想解释什么,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眼里的哀求之色浓的很。
无疑,这是种很痛苦的死法,不是手的掐断,而是生生被踩过气去,哪里都疼的发慌。
凤酌面无表情,她瓷白的侧脸,柔和的脸沿线条这刻在日光之中也带出罕见的冷酷无情来,这样的手段狠辣,又冰若冰霜,让凤缺若有所思。
凤家的人从前惧怕凤酌,她喜怒无常又暴躁的性子是一面,而更多的,怕是曾有人见过她眼下这副神色,继而传言了出去,才使的鲜少有人敢同她多言。
嫿峥纵使心头不甘,可当呼吸越来越困难后,她视野一片模糊,忽的她就想起上辈子的死亡来。
她本是死过一次的,如今,可是又要再死一次?
她不甘!她不甘!老天既让她可以重新来过,连日后的九五之尊都给遇上了,眼见报仇指日可待,她如何能死在这关头!
“住手!”忽的,闵梓樱的声音犹如天籁地传出来,她像个炮弹一样冲过来,“休得在我院中伤人!”
凤酌脚尖微微一顿,她忽的勾了勾唇,瞧着脚底下气息微弱的嫿峥,就道,“也是,就这样让你死了,太过没意思。”
死里逃生的嫿峥挣扎着爬起来,一手撑地,一手揉着喉咙,死命的咳嗽。
“你这人怎生这般恶毒,嫿峥姐姐哪里得罪你了,动不动就要她性命去。”闵梓樱扶起嫿峥,还挡到她面前,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对凤酌一通说。
凤酌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如今楼逆身上的伤还要全赖此人,她便不予计较。
所以,她自顾自转身,到屋里,见楼逆身上但凡裂开的伤口都被缝了一通,又上了药,已经不流血了,这才放下心来。
又瞅着他衣不蔽体,便干脆三两下将那些巾巾片片的给撕扯掉,整个屋里没见有多余的衣裳,她想了想,竟脱了自个的外衫,盖在徒弟身上。~~~~
跟着进来的凤缺一愣,又觉她果然是个对师父对徒弟都很好的人,遂脱下自己那身墨青素面的长衫递了给过去。
情势所迫,凤酌也不客气,但将楼逆从头从脚的都给遮的严严实实,这才作罢。
院子里,闵梓樱扶着嫿峥休息,还舀了水给她喝,时不时问些什么,可嫿峥只偶尔看屋里一眼,摇头不语。
楼逆再次醒来,已是午夜一刻,他动了动指尖,只觉喉咙干的起火,一睁眼,想起昏迷之前见过师父,当下就不管不顾地喊了起来,“小师父,小师父……”
生怕那遭只是梦境一场。
“闹腾甚?”慢悠悠的熟悉声音就在手边响起,紧接着凤酌揉着眼撑了起来,模模糊糊间瞅见徒弟那副痴傻到不行的表情,忍不住抬手就拧了他并不影响伤势的耳廓一记,“蠢货,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原本,她守着他,趴他榻边,好不容易才合了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