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转过头,柏子仁问到了衡水镇政府现在的地址便干脆地起身,见杜茯苓一脸惨白的样子,他疑惑地眨眨眼,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便看到刚刚杜茯苓所看见的一幕。
“那是招揽客人的手段吧……是吧?比如说清宫烧烤什么的……”
匪夷所思地抽了抽嘴角,杜茯苓自言自语地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但是那被吓得明显失了血色的脸却昭示着他有多么紧张。
柏子仁见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他也知道,死人这种存在对于活人来说,是多么不可思议的存在。未知的东西最可怕,而当有些未知暴露在人的面前,打破人惯有的认知时,其带来的冲击力也是可以想象的。因此他才想着能瞒就瞒住杜茯苓,一次次用敷衍的态度去逃避正面解释。可是很显然,只要他和杜茯苓继续做朋友,他那些不为人所知的秘密总有一天会被杜茯苓察觉。杜茯苓会发现他看得见鬼魂,会发现他神神叨叨的行为都是因为什么,会知道这世界上居然有鬼魂的存在,甚至会猜到当初他父母的那些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和杜茯苓做了三年朋友了,他不愿意失去这个朋友,也不想回到过去那种连一个理解自己的人都没有的日子。这种感觉就和当初他宁可被人误解,也一定坚持着装傻时一样,面对无
法预测的未知,他总是有些胆怯和畏惧。
其实我可以告诉他的,但是告诉了他又能怎样呢?杜茯苓或许会觉得一个傻子柏子仁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他真的能接受这样一个成天和死人打交道,像是怪胎一样的自己吗?
想到这儿就觉得心头有些疲惫,柏子仁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所以对于他不想说的事,他总是选择沉默。于是当此刻,杜茯苓明显对今晚发生的一切产生了疑问,已经快敷衍不过去时,他只是沉默着低下头,接着慢慢地越过杜茯苓,往前走了。
“喂,你走这么快干嘛?”
见柏子仁走了,赶紧跟上他的脚步,杜茯苓追着柏子仁快步走过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拐进小道外的村落,可是刚一走近,他便被眼前恐怖的一幕吓得立刻顿住了。
一座座石碑交错排列,阴森的墓碑上扣着白色的纸花,大大小小的坟包像是小山头似的排的漫山遍野都是,而那个挂着衡水镇政府牌子的小楼房就在这一片坟墓的深处,亮着一盏小小的灯。
“走吧,我们进去。”
站在石碑前的柏子仁看了眼杜茯苓,伸出掌心拉了拉杜茯苓冰凉的手。
“恩,好……这些人是……?”
低头看着那些写着不同名字和死期的墓碑,杜茯苓心头又是难受又是敬畏,他之前只听柏子仁说过这里是个人差不多都死光了的镇,可是当亲眼看到这些居民一个个被杂乱地埋葬在这里,又让他莫名地有些难受起来。
“艾滋病。”
轻轻地说出那个让大多数世人畏惧的名字,柏子仁看着那些小小的土包,声音里有着几丝叹息。杜茯苓闻言沉默了下来,他也曾经听说过关于y市这个血祸村的事,但是一开始并没有联想到是这个地方,而此刻,听着柏子仁这么说出来,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唉,是谁在外面说话?”
有个女人的声音在那栋小楼房里响起,伴随着吱呀的开门声,一个披着外套的中年女人神色困倦地开了门,见到杜茯苓和柏子仁的那一刻女人愣了愣,接着她疑惑地开口道,
“你们……找谁?”
*
“你们想买这里的地?”
抬手给杜茯苓和柏子仁倒上茶,自称叫苏茹的女人说着惊讶地看了眼面前这个年纪还很小的半大孩子,有些错愕地反问道,
“你们知道这个镇子曾经的事吗?这里平时根本没有人敢来的……而且你们还在读书吧?这里的闲置地皮的确很多,镇政府也一直在试图招商,可是因为那个原因,这里还是几年如一日的荒凉……”
“我知道。”
闻言点点头,柏子仁望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苏茹,见她面色红润,脸色正常便知道她肯定是个活人,听到她的疑问,抿了抿唇开口道,
“就是因为这里的闲置地皮多,我才选择了这里,距离血祸的事已经过去很久了,衡水镇没必要还一直停留在当初那种状态……我的确还在读书,但是钱方面一切好说,我需要确定的就是目前这里能够卖出或是租让的土地究竟有多少……我需要一处很大的地方来建造厂房……”
“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闻言叹了口气,苏茹说着从自己的办公桌上拿出一张文件放到柏子仁手里,轻轻微笑道,
“我做了这儿的书记五年了,这么多年,除了我和几个少数的不常过来的工作人员,衡水镇就相当于一个死镇。因为十几年前的那件事,这个养育我长大的村子就这么毁了,这里有我的亲戚,有我的老母亲,有我的孩子,但是就因为贫穷和愚昧,他们就这么无缘无故地染上了病,凄凄惨惨地死了……”
“您是这个镇上的人?”
闻言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杜茯苓对苏茹说的话却有些疑问,他刚刚明明在外面还看见了不少来往的摊主和游客,虽然那些墓碑的数量的确是多的吓人,可是也不能说这里是个死镇啊?
柏子仁听到杜茯苓开口愣了愣,似乎是完全没想到杜茯苓会这样问,他之前带着杜茯苓来的时候就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苏茹这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