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大早明鸿光就去弄锯末去了,丁小桥则站在布行里面挑了一匹织得密密的白色粗布。
“要这个干啥?”米氏伸手摸着那白色的粗布说:“这布颜色太浅了,可是不好用。”
一般的白色粗布是最不好销售的布匹,用来做小衣太粗了,可是用来做日常的衣服又太浅了颜色,所以,布行里进的白色的粗布都很少,特别是这家布行,这几匹的白色粗布都已经堆了好几年了,今天好不容易有个客户来买,还要买一匹,可不能让米氏一句话都把生意给坏了。
于是店小二连忙就说了:“这位大嫂,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这白布你看多厚实,而且,我们这布便宜啊,这么大匹布,只要五百文,你看看别的粗布,那一种不要八百文一匹的。”
“这也太贵了,一个尺头才几十文呢……”米氏还是不太愿意要这白色粗布。
“大嫂,一个尺头才多点布啊!这可是一匹,一匹啊!做衣服,我这样的可以做好几身了!”小二连忙就比了比自己的身上,示意丁家人,这块布可是十分值得的。
关于这一点米氏也没有办法否认,一匹布只要五百文,确实很便宜。
丁小桥被小二的动作逗得笑了起来,她伸手反复的抚摸这些粗布,而后就拍板了:“行了,给我上两匹吧。”
“两匹!”米氏立刻就惊呼了:“我说小桥,这么多布你要用来做什么!”
两匹白布实在是太多了,不光是米氏,就连丁修节和几个孩子都吃惊的看着丁小桥,实在是想不出来她买这么多的白布做什么。
丁小桥却不愿意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说自己的原因,她只是让店小二把布包了起来,付了钱,出了店门,丁小桥才说:“这不是要装菌子锯末吗?”
“那也要不了这么多啊。”米氏还是对于丁小桥这豪迈也有点心惊,她就没有管过钱,所以,很是不习惯这种“土豪”的花钱法。
“便宜啊……”丁小桥直接用最直接的原因堵住了米氏的嘴。
确实,对于老丁家的人来说,这个原因可是比什么都管用。
一家人在街上逛着,忽然米氏说:“我们给爹买点什么东西吧,这不是过节了吗?”
一说这个话题,丁五郎丁七郎丁小楼都不乐意,就算丁小桥知道这是必要的礼节,可是心里还是不太愿意的。米氏当然知道孩子们的想法,她直接看了丁修节,希望看看丁修节的想法。
丁修节略微想了一下,便点点头:“是得买一点,就买一条子肉,外加两个尺头吧。”
这个礼不轻不重,一般做客送人都是送这样的礼,而这样的礼也正好适合他们家跟丁家大屋之间的关系。他们现在就是这样不远不近,比陌生人稍微好一点。
米氏想了想,又说:“还是在加上一坛子酒和一包绿豆糕吧。不管怎么说那是你爹,我们是做小辈的,可不能将长辈的气堵在心里,这不合适。”
米氏就是这样一个人,无论自己吃多大的亏,受多大的气,可是从来不会将这样的负面的情绪带给家里人,反而为家里人将这些利害关系都想到,一定打点的妥帖。
谁说米氏是个乡下女人没见识?米氏的虽然性格软和,可是为人处世上却很是聪明,这样的手段,这样的胸襟只怕连很多大家小姐也不是能有的。丁小桥看着米氏,觉得自己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就好像现在,她就没有办法像是米氏这样为丁修节考虑这么多,就算知道应该,还是做不到,所以,这就是差距啊,差距啊!
丁修节怎么会不知道米氏为自己考虑,他的心中满满的都是感动,他冲着米氏露出了笑容:“委屈你了。”
“委屈什么,都是一家人,应该的。”米氏笑眯眯的样子很好看,她说着已经进了杂货铺,让人给打了一坛子高粱酒,又包了一包的绿豆糕这才出来。“今年是我们分出去的第一个中秋,可不能让爹担心。”
丁修节只是微笑,他们之间的眼神脉脉含情,虽然没有一句情话,可是却也让人羡慕不已。几个孩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米氏不免有些不好意思。
丁小桥一拍脑袋,差点忘记了,连忙也进了杂货铺,买了十斤的砂糖。
得知这是为了腌制火腿要用的,丁修节奇怪:“干嘛刚才不写下来?”
“我想试试加糖和不加糖的那种好吃,所以就没有写,等到出火腿了,尝过了在定那方子。”
这一趟出门可是满载而归,丁修节背上那个大竹筐可是装得满满的,人人的脸上都掩不住的高兴劲。
回到了家里,还没有进院子,丁小桥就看见丁小梁正在院子门口坐着。丁小梁蹬蹬蹬的跑过来说:“大伯娘和大姑来了呢。”
丁小桥皱了皱眉,她可是对于这两个人没有一个喜欢的,“怎么又来了?”
“说是回来过中秋啊!”
“往年不见他们回来,今天干嘛回来!”丁小楼嘀咕了一声。
这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丁小桥侧脸看了看丁小楼然后问:“往年真的都不回来?”
“你不记得了?他们往年哪里舍得回来,都在镇子上过呢,就连过年也不过回来打个照面,什么时候说过要回来过节来着。”丁小楼对着丁小梁道:“他们是一个人回来还是一家子回来?”
“都是一家子回来的!”
“行了,你快点回去吧,别跟着搀和,那小屋小台可都不是好相与的人,小心被她们逮住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