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我趟着繁密的树叶、踩着磕磕绊绊的石头往前探索而去时,我渐渐感觉到了身后的异常。我虽然不敢直接回头去看,但眼珠却左右乱转,看准一颗笔直的大树,我三五两下就爬了上去。
待我额头滋满汗珠儿回过神来,一只乌黑油亮的半大小豹已经用它晶亮的眼睛锁定了我。这只黑色的小豹,兴许刚被母亲驱赶开,面对今后的独自生活。它是被我腰上挂着的山鸡吸引来的。
我骑在树上。狠狠地舒了一口气,才忙擦了一把汗水。杜莫早就说过,面对花豹时靠爬树躲避,等于自找死胡同。但眼前这只小东西,还远不够威胁我的地步。即使不用手里的钢弩,我也可以用匕首去宰了它。
动物保护法对此时的我来讲已经很遥远,因为这里是深山老林,别说杀一只野生动物,就算是杀人也不足挂齿。最后,那只小豹子几乎是用祈求的低声呻吟靠到树下,举头对着我一时无措。
我从树上爬下来,把小豹子吓跑了,为了警告它别再跟随,我甚至捡起石块丢它,告诉它这是我的领地。
赶走了小豹之后,我不免心有余悸,知道越往深山里走,与大型凶猛野兽的遭遇性就越大。于是,我不再往浓密幽深的山谷中间走,而是开始绕着山坡横走,只要再打两三只山鸡,我就得回去了。如果天黑之前翻不过来时的两座大山,被滞留在山里过夜,危险性可就大极了。
“嗲阿咩米,哄曼磨仔,弄嘛工塔速。”一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飘进我的耳朵后,像电流似得刺激了我的大脑。在云南居住了四个多月,我已经很熟悉哈尼族和彝族的土语,而那模糊的说话声,对我来讲,甚至比这里的土语更让我熟悉。
我心里立刻明白,凶险四伏的深山老林之中,辽阔的中国疆域上,突然出现越南语,这将会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