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苏默成都震惊。他实在是难以想到,苏伊霖竟然会将此事看的如此的通透,而且句句不含褒贬,却又是在劝诫南荣皇,想要依附神明,不如好好的注意自己的德行,只有君王的品德高尚了,百姓才能够真正的好好生活。

说完这番话,苏伊霖的心中不由得有了几分小小的紧张,这句话是出自于《周书》的,对于苏伊霖而言,前世是一个孤儿,生活条件自然是匮乏的,她没有那么多的钱像其他同学一样出去玩乐或者是购物,所以她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去学校的图书馆里读书。她读的书很杂很多,古文也看了不少,刚才听到南荣皇跟毒圣因为祈福的事情产生了分歧,苏伊霖便想到了之前在《左传》之中看过的一篇文章,其中便说到了跟祭祀有关系的事情。

这句话是在《宫之奇谏借到》之中宫之奇劝说虞公的,意思说“上天没有私亲,只会保佑有德行的人,祭祀的东西没有什么香味,只有光明的德行才是芳香的。人们没有办法改变祭祀用的物品,所以只有有的小的人的祭祀品才是最珍贵的祭品。”

苏伊霖想要告诉南荣皇跟苏默成的就是,对于苏默成提到的要南荣皇去国寺祈福这件事情,重要的并不是祭品跟排场,而是南荣皇的心思。若是他一心为民,即便是不去国寺祈福,神明也能够感觉到南荣皇的心思。

“默成,这次的祈福无需准备了,明日你同朕一起去国寺吧。”

对着苏伊霖那双明亮的星眸,短短的时间之中,南荣皇的心思已经是百转千回。终于,他转头看向了苏默成,对着他开了口。只是,苏默成刚刚的颔首,南荣皇却是抬头头看向了苏伊霖,鹰眸之中带上了几分挣扎,终于还是开了口,“伊霖也一起去。”

听着南荣皇的话,苏伊霖一愣,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倒是一旁的苏默成,心中立刻便是一阵狂喜。他立刻的转头看向了苏伊霖,开口催促道:“伊霖,感谢谢恩。不不,赶紧过来给皇上倒酒!”

苏默成欣喜的开口,一时之间倒是有了几分语无伦次。素来能够跟皇上一同去祈福的人都是亲信,别说是朝中大臣,就是皇子也不是人人都能够去的。可是这次南荣皇竟然是主动地开口让苏伊霖一同前往,这就是表明南荣皇已经开始接纳苏伊霖了!

“皇上,臣女给您添酒。”

看着苏默成那欣喜的模样,苏伊霖的心中亦是松了一口气,她莲步轻移走到了桌旁,拿起了桌子上那精致的酒壶,对着南荣皇甜甜的笑了一下。南荣皇对上这毫无城府的笑容,心中不由得一动,而苏伊霖的视线却是没有在他的身上多做停留,而是转身替毒圣跟苏默成都倒满了酒杯。

“师父,爹,伊霖也给你们倒酒了。”

语气之中带着些许的俏皮,心情亦是比面对南荣皇的时候要轻松了几分。皎洁月光照在苏伊霖的侧脸上,南荣皇抬头看着她那唇角弯弯的模样,再看着她那甜美的笑容,终于是承认了一个他先前一直不想要承认的事情,那就是南宫瑾的眼光当真是不错。

苏伊霖面对自己没有丝毫的胆怯,亦是没有丝毫的谄媚,而且对待毒圣跟苏默成那是发自内心的关切。除此之外,她还懂得音律,精通医术,更让南荣皇意外的是,苏伊霖还懂得治国之道,这样的一个女子身上带着无数的闪光点,当真不是下堂妇的瑕疵能够掩盖的。只是,苏伊霖是下堂妇的事情终究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只可惜苏默成没有早两年把苏伊霖给寻回来啊。

南荣皇的心中默默地叹息了一声,端起酒杯来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冰凉的酒滑过了南荣皇的喉咙,酒意微醺,南荣皇看着苏伊霖,终于是开了口。

“你准备好就去吧,等你们两个回来,我就给你们赐婚。”

闻言,苏伊霖的星眸之中迸发出了一道惊喜,她离开的跪地行礼,语气之中都带着说不出的欢快。

“臣女多谢皇上!明天就去准备!”

对上苏伊霖那双亮晶晶的星眸,看着她脸上那丝毫不加掩饰的欣喜表情,南荣皇却是有了几分恍惚。苏伊霖此行明明是要去到西部的瘟疫区,那是个人人都避之不及的地方,可是苏伊霖却是这般的欣喜。苏伊霖这样开心的原因南荣皇很清楚,那是因为南宫瑾在那里,所以苏伊霖才想去,亦是因为自己答应了跟苏伊霖之间的交易,她才会这般的开心。

她跟南宫瑾之间的感情,竟然是如此之深呢。

想到这一点,南荣皇的眼神越发的悠远了几分。曾几何时,自己也有如此深爱之人,只是,看着苏伊霖如今这般坚定的模样,南荣皇的脸颊却是不自觉的发热,心中亦是辛酸跟自责齐齐出现,让他的喉咙顿时便哽得难受。

面对感情,自己并未做到像南宫瑾跟苏伊霖一样的执着,就像是南宫瑾问自己的一样,现在自己坐拥了天下,可是自己真的开心吗?

心中那酸楚的感觉越发的清晰,南荣皇的眼眶不觉间亦是有了几分的湿润,他直接的拿起了酒壶,一杯接着一杯的自斟自饮了起来。

“心儿……”

嘴唇不觉间带上了几分的颤抖,南荣皇轻轻的出生呢喃,终于是喊出了那个深深的印刻在自己心间的名字。只是,那酸楚跟疼痛的感觉却是愈发的清晰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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