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症?那是什么病?叶孤元弘从没听过这个词儿。不过他没问,他也扯把椅子坐下了,苏若水客气的给他斟了一盏酒。
“又过了三天,从高烧的第一天算起应该是第九天了。丫头们冲出房门拼了命的喊叫,说三小姐气绝身亡了。消息好不容易才传出去,苏远功赶到的时候,苏若水身子都凉了。”
苏若水晃晃酒盏,把酒缓缓的洒到地上,然后重又舀了一盏酒慢慢的饮尽。
“这时候二夫人还在算计着要以苏若玉之名埋葬苏家的嫡三小姐,让苏若玉顶着苏若水的名嫁入东宫。”
苏若水淡淡的笑了笑:“人都有为自己打算的心,这我也能理解。上苍有好生之德,偏偏我醒了过来。从那一刻起心里只有苏家别无他物的苏若水已经为苏家死了。”
苏若水又跟他讲了二夫人如何设计想要毒杀刚刚醒转的她,以及她是如何报复的二夫人。
“我再也做不回那个大家闺秀了,去他娘的知书达理,我只要随心所动。什么克己复礼,礼跟我有一个铜板的关系吗?我再也不想委屈自己,人生在世不过寥寥数秋,我但求无愧于心。人不犯我,我不挑恤,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苏若水像打开了闸门一样,唠唠叨叨的说了许多。抬头一看叶孤元弘泥塑木雕般乜呆呆的坐着,也不知他听进去了多少。
见他没有反应,苏若水也闭了嘴,一共就一个听众,还在发呆,她说个什么劲?
叶孤元弘一个字没落的把苏若水说的话全都听到了心里。听她说前面的那些事的时候,他的心一点点的变凉,最后冷的发痛。
他为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感到可笑,派那么多密探监视她,自以为对她了如指掌。却原来真相是这样的,苏若水对他连一丝丝的真情都没有,那他算什么?犯贱么?
他从来没有过这么后悔一件事,他后悔爱上她,他觉得爱上她是一种耻辱,甚至都觉得自己很恶心。
听到她说到后面的事,他庆幸自己给了她包容和耐心,感谢自己没有任性的发火打断她。
她的改变实在是太好了,这样的苏若水才是他梦寐以求的爱人,这样的苏若水才值得他真心真意的呵护。
现在的苏若水虽然不驯(音讯)顺,但她直爽、坦诚、率真。这些品性才是最可贵的,什么温婉贤淑端庄敦厚,装得跟庙里的菩萨似的,没一点活泼可爱的人气又有什么趣味?
可他心里还是有很多的疑点解不开,她足足断气了两个多时辰,是怎么活过来的?
她既然对自己没有一丁点的感情,为什么她还是选择嫁给自己?叶孤元弘觉得他是给过苏若水放弃的机会的。
还有她就凭那短短的七个字,就能判定嫁入东宫夫妻生活一定不和谐?
叶孤元弘见她这么开诚布公,他便也直来直去的问了。
苏若水微微笑着,慢慢的低下头,轻轻的晃着手中的酒盏,缓缓的喝了一口。
“你还真刁钻,怎么说?”苏若水放下酒盏,抬起头平和的望着他,他的目光也很平和。
苏若水不想骗他,可实话实说?说她是见过阎罗王的人?这让叶孤元弘怎么相信?换个人来说,说破天苏若水也不会信的,连个三岁的娃娃都不会信的。
“我从后往前回答你吧。假设一个大-象最多能背得动一千斤的东西,再多一点点的力量就会压倒它,这时从树上飘下一片树叶刚好落到了它的背上,它实在承受不住就摔倒了。”
叶孤元弘点点头,这个道理他懂。他似乎对眼前的人越来越有兴趣了,她讲道理的方法和别人都不一样。
“多年来你的冷名盛传帝都,谁都知道你不好相处。害怕和你相处的情绪已经积压到顶点了,你那七个字就是压-在苏若水身上的最后一片树叶。”
叶孤元弘冷笑一声,真是忍不住,也忍不了了。他为谁变成这样的?他在为谁清路?结果却是吓着了她,还有比这更滑稽的戏码吗?
“苏家应该是一直盼着你嫁给我的,对吧?那苏家人会在你面前说我的不是?你深居简出对外面的事能听说多少?就算偶有耳闻,道听途说的事你就那么坚信不疑?”
叶孤元弘一直监视她,她出过几次门他都数得过来,而且她出门的时候都有很多人跟着,她根本没有机会和外人交流什么。
“苏家人可不少,最主要的是杜玉珍常常把你的事情当成故事讲,她哥哥是你的侍读,你的事她知道的相对详尽。再加上二夫人千方百计的推波助澜,一个困锁深闺的小女子有什么不好骗的?”
叶孤元弘的眼睛一亮,骗?她竟然用了‘骗’这个字眼,说明她现在的认知里,认为叶孤元弘并不是传说中的那种人。也许这段时间的相处感动她了吧,叶孤元弘心里暖暖的。
“第二件事,我说那天你送玉佩过来时说的那句话,我根本就没当真,你信吗?”苏若水笑了,叶孤元弘说的那么含蓄,谁能懂啊?多大的脑洞敢往那方面想?
叶孤元弘也笑了:“多亏你没当真,不然我遗憾一辈子。”
“为什么嫁给你,我也有考虑的。你说我不嫁给你,我还有什么路可走?逃离苏家?我不认为一个女人随便出去跑一圈就能遇上真爱,幸福会因为女人的莽撞和无知从天而降吗?”
苏若水苦笑:“既然跟你有婚约就该给你个交待,良缘也罢,孽缘也罢,老天这么安排就一定有它的道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