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未央宫啊,今日这一趟,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马车一路颠簸至双月宫门时,天已经全黑了。
守门的侍卫止住了前行的马车,桂圆揭开半边车帘,递上了爹爹的相符。侍卫一见,连车帘都不曾打开检查,便让锦歌们进了宫门。
马车向前行了一段,至清华门时,便不许前行。
两人只得下了轿,向守门的侍卫再次出示了相符,请其禀报御府司,只说左相迟迟未归,相府千金前来寻父。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便有一位身着华裳的侍女前来相迎。
锦歌让桂圆就在清华门候着,自己随那宫女前去。桂圆极是不愿,只是这宫里规矩摆在那里,也只好由着她去。
“敢问这位姐姐,这是领我去哪儿呀?是去找我爹爹吗?”
行了两步,锦歌红着脸,故作胆颤的问。
“楼小主不必惊慌,奴婢海棠,在未央宫当差,奉帝后之命前来领小主过去,左相大人此刻正在未央宫议事。”
这位美貌的婢女见锦歌一副胆小模样,当即出言安慰道,脚下步子却不曾减缓。
锦歌心中揣测,只怕此事紧急,帝后此刻径直传她去,看来是打算用自己来逼爹爹就范了。
走了约有一刻钟,中途亦过了不少关卡,这才来到帝后居所——未央。
因着天黑,只能大概看出个黑乎乎的轮廓。锦歌救父心切,一直在算计着一会儿如何相助爹爹,自然也无暇顾及细细打量这偌大的未央宫。
走进宫殿,才觉着殿内早已是灯火辉煌,且尚有大批银甲侍卫把守,锦歌心里暗自捏了把汗。
行至前殿尽头,那带路的侍女便停了脚步,超锦歌盈盈一拜。锦歌知晓她要前去禀报,便微微点了头,在此处候着。
不多久,那位侍女再次出现,说帝君帝后准她进殿。
锦歌一凛,帝君帝后眼下皆在,看来此事尚不曾结案。
刚走了数十步,便听闻一女子呜咽着大声道:
“若是楼相执意不愿娶本宫,本宫今日便死在这大夏的双月宫里!”
听闻此声,锦歌脚下步子迈的更急了些。
穿过一道天然珊瑚礁制作而成的屏风,入眼便见着内殿之上,威严而坐的帝君正皱着眉头,一脸无奈的瞅着殿下伏身而泣的锦衣女子。
帝后早已离了座,在那紫衫女子身旁轻声安慰着什么。
那紫衫女子伏在帝后身旁低声哭泣,锦歌瞧不见她的长相,亦无暇顾及帝后言语,只一心盯着面色微白的父亲身上。
父亲在帝后对面立着,锦歌瞧他身形一如往常俊挺,面上并不见半分慌乱之色。
见锦歌前来,爹爹面色一青,颇有些尴尬和责怪之意。
她晓得,他是怪她不该只身前来,趟这浑水。
锦歌悄悄超他一笑,心里直叹,自己穿了几千年,今儿总算见识,啥叫男版的红颜祸水了!
步行至大殿中央,提了提裙摆,款身行礼。
帝君见锦歌前来,立即面上一松。忙叫她起身,稍许寒暄几句便开口问:
“丫头,你怎么来了?”
“回帝君,自臣女病愈后,夜夜难以入睡,需爹爹在榻前为臣女诵读经书,方能入眠。今日眼见天色已晚,却仍不见爹爹回府,亦无人送信。臣女担心爹爹安危,这才斗胆取了爹爹相符,前来宫里寻父,望帝君帝后体恤。”
“无妨!”见锦歌模样讨喜,说话极为诚恳,帝君面上总算是露了笑意,直了直身子朝她道,
“丫头你来的正好,今日发生一些事情,尚需你父亲意见,本君这才将你父亲留下。”
帝君话音刚落,见锦歌面上困惑,帝后拍了拍那哭泣女子的手背,便接过话,温和说道:
“本宫记得,楼相千金是叫锦歌吧?”
“回帝后,正是。”锦歌恭敬的朝帝后伏了伏身子回话。
“好孩子,今日原本是大人之间的事儿,本该与你无关的。只是眼下你父亲尚有些心结未解,你来了也好,帮本宫劝一劝你爹爹,让他早日将青玄长公主娶回家,你也好有个身份高贵的嫡母不是?”
听完帝后一席话,锦歌颇为乖巧的点点头,帝后面上一喜。
连那原本正低头哭泣的女子听了都是一顿,哭泣声音也小了些,睁着一双梨花带雨的美目,朝锦歌看来。
锦歌这才看清楚这位青玄长公主的模样。
那女子身着紫色丝云纱衣,身材窈窕,梳着飞星逐月髻,稍有些肉感的瓜子脸,柳叶细眉,眸子里透着风情,一张红唇娇嫩水润,容貌还算美艳。
因着目中泪光点点,此刻更是显得楚楚可怜,连锦歌都有些感慨,锦歌那仙人一般的爹爹怎就不肯屈就了?
锦歌朝帝君帝后恭敬一礼,低眉顺目道:
“锦歌不知今日发生何事,只是想来爹爹想与爹爹说几句话,还望帝君帝后恩准。”
帝君帝后闻言一个对视,面上皆是藏不住的喜色,应声答应了。
锦歌行至父亲身边,方觉此刻他面色极是难看。
锦歌偷偷朝他使了个眼色,又装作懵懵懂懂般,当着殿上众多人的面儿,歪着头问:
“爹爹为何不愿娶那位仙女一般的公主殿下?”
众人皆是一愣,似乎连楼墨年都不曾料到锦歌会如此一问,瞧她的目光一顿,便缓缓道:
“为父心中只有你母亲一人,此生不变。”
锦歌发誓,前世看过那许多或狗血或温情的电视剧,从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