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洛绎一个翻身下马,人已站在锦歌对面的城楼下。
他一袭银甲,玉冠束发。
不发一言,只是那般怒视着她,叫她不由得一阵胆寒。
瞥见她攥着玄月袖口的手,他一双眸子更加幽冷的盯着她。
缓缓,亲启薄唇:
“你以为你果然能逃得了?”
亲卫均被远远甩在后头,少年身后只歪歪斜斜立着几个佝偻着身形的守门士卫。可他那天生的一身贵气,却是叫他犹如天神驾临一般,气势勃发!
“我……”
锦歌攥着玄月衣袖的手指,微微发白,却仍是倔强的仰着头,回视他道:
“我……我并非贼子,为何要逃!”
“嗤——”洛绎突然一阵冷笑,语气阴森,“那好,你若是能走过来,站在大夏的国土上再说一遍,爷就信你!”
锦歌死死咬着唇,眸中点点水迹。
“你信我?你拿什么信我?!拿你监视我的乌衣骑信我么!”
少女深吸一口气,悲怆的声音越发有力。
洛绎眸光一凛,剑眉拧起:
“我不信你?!是谁诓爷记不清幻境!又是谁设计偷了爷的令牌!”
洛绎气急,一时竟也忘了锦歌身份仍是不可外宣的秘密。
锦歌对上少年几欲喷出火的眸子,只觉得浑身发冷,手脚冰凉。
她含着泪珠站在他面前,深深的看着他的眼,语气透着几分绝望:
“若不是叫我发觉,你可会告知我爹爹叛国实情?可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放我一马?”
她吐字缓慢,却是字字如磐石般砸在他心上:
“围剿十二的埋伏,可是在你算计中以我为饵?”
少女泪水沿着脸颊落在尘土里,不过一滴水迹,却是松开了攥着玄月衣袖的手指,僵硬着顿步上前:
“你说三声令下,若是拒降,便不留活口,你可曾在意过我的生死?”
少年暴怒的眸子在锦歌梨花带泪的控诉下,竟然逐渐平静了下来。
他依旧如天神般立在当场,却是心头钝痛,瞠目结舌。
“我……”
少年静默了半刻,几欲开口,声线却被淹没在身后的滚滚马蹄声中。
“洛参事,可要抓她们过来?”
一名副将上前冷声问道。
楼相叛国的消息已然走漏,近来军中怪事频发,还死了人,只怕多数是楼相党羽在作祟!
说不定,便是这丫头捣的鬼!
那副将看着锦歌的眼神,不由得又多了几分恨意。
锦歌一声冷笑,却是对洛绎道:
“如今我是逆贼,你贵为臣子,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言罢,一把扯下挂在脖子上的美玉“玲珑”,远远地,扔向了洛绎……
洛绎一把接住,却是显得几分魂不守舍。
那副将见此,更是不待洛绎发话,自行朝手下大声道:
“楼相叛国,论罪当诛九族!尔等速速将她给我拿下!”
“遵命——!”
士兵们热血沸腾的声音,整齐划一,纷纷提刀就要往锦歌面前走!
“谁敢——!”
一道苍劲有力的女声,打乱了大夏士兵的脚步。
所有人不由地抬头高望,对面青玄的城楼之上,不知何时竟立着一锦衣妇人,云髻蟒袍,威风赫赫。
“南宫王妃——!”
方才下令的副将不禁惊呼出声,立时所有士兵都不由地停下了脚步。
饶是失魂落魄的锦歌,都猜出了来者是谁。
青玄能被称为南宫王妃的,非镇国公南宫弈的王妃莫属了!
此人……也正是南宫臣的母妃!
当真是天意么?
锦歌无力的牵起嘴角冷笑。
方才她在紧要关头扔给青玄守门侍卫的那块玉珏,正是当日南宫臣送她离开长安城时,命她转交给他母妃的信物。
若不是南宫王妃恰巧再此识得此物,只怕……
锦歌闭了闭眼。
“见过王妃。”
那欲上前拿人的副将朝着南宫王妃遥遥行了一礼,毕竟是他国王妃,这一礼点到即止。
“我等正在捉拿朝廷钦犯,还望王妃行个方便!”
“哦?钦犯?”
南宫王妃冷笑一声,一袭红衣让她在这边陲之地显得格外耀目。
“恕本宫失礼,大夏帝君尚未发宫文至此,本宫着实不知将军口中钦犯是谁。”
不待那副将发作,南宫王妃又道:
“倒是楼小主千里迢迢来我青玄,本宫自然当以礼相待相女,这才不失我青玄礼数。将军以为如何?”
那副将当下涨红了脸,眼下此地就属他官阶最高,可若叫他就此错失良机,他真真是不肯的。
只是王妃口中振振有词,却是叫他揪不出半分错来,当下他只好转脸去看洛绎。
洛绎依旧立在人群里,面色微冷。
他抬眼看了一眼副将,微微仰头朝南宫王妃处,漠然开口道:
“王妃所言极是,若无宫书,擅自越境便是刺敌!暂有劳王妃照应楼小主,待我等取来宫书,再做定夺不迟!”
“如此,甚好!”
南宫王妃顿时笑靥如花。
“来人,开城门,恭迎楼小主!”
“属下遵命!”
片刻便有人脚步匆匆的下了楼。
“吱呀——”
这座不大的城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这一开门,径直叫人瞧见里头整齐步列着青玄士兵,竟是不下千人!
方才那位副将心中不禁抽了口气。
陈兵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