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是洛绎朗声一喝,还有人竟在这暗夜里擂起了战鼓。
好一个威吓之意!
十二眸光闪了闪,终究一声冷笑在嘴角绽开。
锦歌看不见他遮在黑巾之后的面容,只能瞧见他眸中跳跃着火光。
“楼小主竟然有这般精巧的心思,可能猜出相爷如今可还安好?”
锦歌眉心一颤,紧声道:
“我爹爹如何了?”
十二倏然一笑,道:
“今日长安城的军情已然送到洛候手里,怎的小主竟不知情?”
锦歌面色微微一白。
“本参军只数三下,若是十二执意不降,就莫怪本参军不留活口!”
洛绎声线愈发厉色,锦歌心头却是紧紧牵在十二身上,爹爹到底如何了?
“一!”
洛绎一手举起,弓箭手立即上前就位。
十二嗤笑一声,盯着锦歌苍白的脸,正色道:
“楼相叛国,如今整个相府早已叫帝君软禁,小主如今不过是洛候军中一枚饵罢了。楼小主是愿待在这牢笼里等候京城的斩杀令,还是跟随主子逃出生天,一切……便由小主自己决定了。”
叛国?叛国!
爹爹他……果然叛国了?
自己在那死士的死前幻境里瞧见的一切,竟是真的?
毋归毋归……
相府果然沦陷了!
“二!”
洛绎一声令下,弓箭手立即拉满了弓。
锦歌仿佛能听见耳边弓弦因拉的过满而发出的细小声响,可是她此刻整颗心仿佛瞬间沉入水底一般,惊慌失措。
“为什么……为什么要刺杀洛绎和马副将?你们主子还要做什么!”
十二身形紧绷,听得锦歌一席话,却有片刻微滞:
“主子并未派人刺杀洛公子!至于马副将……小主可知被幽冥杀吸附过的人体若是不死,一旦到了月圆之日便成魔障,恣意虐杀,吸食人血…….小主,此人……决不能留!”
十二说的字字恳切,锦歌心头尚未缓过神来,便听得洛绎一声令下:
“三!”
不待乱箭齐发,十二果决的从腰中抽出一柄断刃,双目炯炯的盯着锦歌:
“十二先行一步,他日小主若能见着主上,请小主告之主上,属下幸不辱命!”
言罢便一刀割破自己的颈脉,顿时鲜血喷涌而出……
“啊……”
锦歌长大嘴巴,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原来恐惧到了极致,竟连发声的力气都被抽的一干二净。
“小夭——!”
洛绎猛然夺门而入,一眼便瞧见倒在血泊里的十二,和被喷溅了一脸鲜血的锦歌僵直地站在原地,双目空洞……
洛绎见状,忙将锦歌四下打量,见她并未受伤,心头一颗大石这才落了地。
察觉到锦歌身子尚不能动,洛绎忙出手为她解了穴。这一解穴,锦歌只觉两眼一黑,便彻底倒在洛绎怀里,晕死过去。
耳边洛绎的呼喊声不绝于耳,锦歌却渐渐听不清了,只觉得一颗心撕裂般的疼……
待她睁眼时,已是次日晌午。
这一觉,睡的可真沉……
动了动胳膊,仿佛被什么卡主了一般,锦歌不由的撑起身子。
这一动惊醒了伏在她榻边沉沉睡去的洛绎。
洛绎面上满是倦容,眼底有一小块青黑,一看便知他昨夜彻夜未眠。
“如何?感觉可好些?我……我这就宣军医过来给你瞧瞧!”
不待锦歌开口,洛绎便一股脑儿炸开了锅。
锦歌从未见过这般面含慌乱之色洛绎,撇了撇嘴,心头漫过一丝苦涩。
“喏,你一直抓着我的手,我如何能睡的安稳?”
不过一句语气平和的话,却叫洛老九瞬间红了脸,忙松开了抓住锦歌的手。
“我……我……”
瞧着少年越发红润的面色,锦歌自嘲一笑。
“我身子没什么不适,就是有些乏了……”
洛绎一听这话,当下安了几分心,默默看了锦歌一眼,有些不舍道:
“那……那我出……”
“你陪陪我可好?”
本是撒娇的话,锦歌依旧是平和的语气,不带半分乞求。
“这……好……”
少年一张俊俏的脸瞬间洋溢着春风之色,眸中流光溢彩。
锦歌挪了挪身子,面朝里躺着。随手拍了拍身边空出的一小块位置,淡声道:
“你也累了一夜,陪我躺着说会儿话吧。”
少年身形一僵,有一瞬间语滞。
锦歌不用转身便也猜到,此刻这少年郎只差一张脸红润的滴出血来。
静默了一小会儿,锦歌感到身边之人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躺了下来。
她依旧没有转身,背对着他,却感到他身上带着几分初秋的寒凉之气。
锦歌动了动身子,床榻很小,她不经意间触碰到少年的身体。少年如惊弓之鸟般顿时僵住了身子,好久都没放松下来。
“洛绎。”
静默中,锦歌淡淡的叫着他的名字。
“嗯?”
少年嗓音因方才紧张,带着一丝沙哑。
“你为何叫洛绎这名字呢?”
仿佛没想到她会有如此一问,身边的少年一时静默。
片刻,才传出少年带着几分淡笑的别扭语气:
“说了……你可不许笑……”
“嗯,好,我不笑。”
“我洛氏子嗣单薄,据说,到我爹这一辈只有单传……你也听说过,我自小体弱多病,儿时是寄养在一户农户家中的。我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