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锦歌?……”
端坐于大殿中央的女子有一瞬间的迟疑,微微眯起一双凤眸,随即像是一下子想起了什么,眉间竟染了笑意,柔声道:
“可是左相楼大人家的千金?”
“回娘娘话,正是小女。”
锦歌乖巧伏一伏身子,面上一派谦卑之色,仿佛刚刚胡吃海喝的人不是她一般。
顿时下面传来略带惊讶的窃窃之音。
“这丫头真是嘴甜,快快起身!”帝后面上笑意更浓,转头朝身边一华服宫女吩咐道,“赶紧为楼小主赐座,就坐在本宫旁席。”
“臣女谢娘娘赏赐。”
锦歌盈盈一拜,便老老实实随着那宫女在帝后右侧的席位上落了座,抬眼便可瞥见下面众女眷略带艳羡的目光。
这会儿才敢抬首细细打量起这位尊贵的第一夫人来。
若不是闲时无聊,曾向爹爹问起过帝君与帝后的事情,锦歌如何也想不出这眼前看起来最多不过二十来岁的女子,竟已生了个比她还要大上两岁的公主了。
一张鹅蛋小脸,眉清目秀,五官倒是秀气了些。若不是这身凤袍让她生出几分母仪天下的气势,锦歌瞧着倒是颇有几分江南女子的气息。
“听闻你大病初愈,如今身子可是大好了?”帝后转身看向锦歌,关切的问。
“臣女谢娘娘挂怀,如今已是大好了。特来拜谢帝君帝后救命之恩!”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锦歌这都行了不晓得多少个大礼了。小腿酸的要命,却不敢再面上显出丝毫不妥之色来。
“真是个乖巧的孩子,若是本宫的三公主有你一半懂事,本宫不知该如何欣慰了。”
“母后!”帝后话音刚落,便插进来一道脆生生的女音,听这口气,倒是带着几分撒娇与薄怒。
“母后,楼相之女……重病多年,众人皆知!女儿如何就不如她了?”
闻声望去,却是坐在帝后另一侧,与帝后长相颇为相似的娇俏姑娘。一席玫红色金丝绣线华服,发间玉珠环翠,叫人一眼便觉着尊贵的紧。
看来,此女便是皇后口中的三公主了。
对她一倒是从心底里欣赏,人家到底没当着众人额面儿说她“痴傻多年”吧?果然是出自帝皇之家,嘴巴还是知晓些分寸,大气啊!
三公主话音刚落,帝后神色当下便有些不太好看。
不仅是帝后,只怕放眼整个合欢宫,除了锦歌傻傻陪笑外,此时还有哪个敢露半分笑颜?
她楼锦歌再不济,那也是大夏堂堂左相千金。就凭今日帝后邀她旁坐,这种礼遇,女眷心中自然晓得其中分量。
众女眷见状互相递了眼色,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面上皆有些尴尬。
自然也有几个胆儿大的,倒是显摆着几分嘲弄之态。
“臣女不敢担帝后娘娘赞言,臣女愚笨,怎敢与公主殿下相较?”
见一时冷场,锦歌堆着满脸的诚恳朝帝后行了一礼道。
如此一说,底下女眷虽不好言语,但瞧那面色,也是对锦歌带着几分同情与赞赏的。就连帝后也颇带责怪的看一眼公主,再看锦歌时,已缓了面色。
三公主见众人纷纷倒戈,当下有些沉不住气了,美目一转,生生压了几分怒意朝锦歌道:
“今日首次见着妹妹,本宫欢喜的紧。刚才既是楼妹妹得了酒令,不如当下作诗一首,为众位添些喜气如何?”见锦歌面露难色,三公主脸上便更显了几分得意来,继续催促道,“不过游戏,总不能在妹妹此处断了,扰了大家兴致吧?”
锦歌深深觉得今日出门时,怎就没让桂圆为锦歌查查是否不宜出行?这接二连三的,她这算不算躺着也中枪?
眼见着帝后越发沉重的面色,锦歌只好硬着头皮回话。
“臣女谢公主殿下美意,只是……臣女病愈不久,尚未开始识字,这……”
“呵呵呵呵,”见锦歌一副卑微摸样,三公主的笑声如银铃般婉转,“楼相博学,妹妹倒是谦虚了,不如本宫来帮你念……”
“若雅!休要胡闹。”帝后终究沉了脸,刚要出言训斥,殿前急匆匆的一阵脚步打破了这合欢宫的宁静。
“末将禁军统领宋勇参见帝后!”
说话间,殿外仿佛停下不少的脚步声,一名身着银甲的将军阔步进了大殿。
“宋将军,这是?”
今日宫宴,百官携内眷参加,此乃宫中盛世。如此情况下,禁军首领出现在女眷一席,帝后微微皱了眉,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回娘娘,适才乾薇宫出了刺客,华妃娘娘遇刺。帝君怕事出有变,命末将亲率禁军前来护驾。”
宋将军声音粗旷,顿时叫整个合欢殿的女眷听的分明。女眷们一下子炸开了锅,有些个年纪小的,竟开始呜咽起来。
“什么?!”
帝后闻言大惊,从席位上猛然站起。许是太过吃惊,身体微晃了两下,险些摔倒。三公主忙上前相扶,抿着唇,一改面上蛮横之色,显得颇为紧张。
帝后紧紧攥着三公主的手,指节微微泛白,苍白着脸问:
“华妃可有事?帝君那里可还安好?”
“回娘娘,华妃娘娘受了重伤,尚在医治,暂不知情况如何。帝君已携部分禁军前去探望,娘娘无需挂怀。只是娘娘这边,末将以为,还是早些散的好。”
这位宋将军依旧躬着身子,等待帝后吩咐。
“好,”帝后有些颓然的支起身子,朝众女眷道:“今日本宫凤体违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