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歌一番梳洗打扮,这才去大帐见了洛候。
洛候与她寒暄两句之后,便径直问了昨晚的事。
锦歌睨了一眼立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洛绎,他一早去了罗副将的军帐中换了件素色袍子,又将锦歌的亲笔书信交予他。锦歌心中顿时有些异样的情绪,洛绎身形长高了一些,身上的线条也愈加硬气,不知何时开始,他竟长得有几分男人的姿色,不再是那日她初次遇见的漂亮少年。
大帐中众人随着洛候的目光,都盯着锦歌看。见锦歌目光直直的瞧着洛绎,仿佛一时竟看的痴了,纷纷底下眉目偷偷一笑。
洛绎脑海中皆是锦歌今晨与他说过的话,正思索着对策,不经意间瞧见在场诸位神色各异的盯着自己,一时有些微愣。
他第一反应便是,莫不是锦歌说错了什么,叫别人察觉了?
洛绎忙转脸朝锦歌看来,见锦歌浅笑着看着自己,面色一滞,倏然脸色有些微红。
锦歌被洛绎突然的转身吓了一跳,醒悟过来方觉众人都一脸好笑的盯着自己,面上当下有些烧红。
忙按照洛绎吩咐自己的话,老实地一一作答,洛候听得一惊,却也未作怀疑,只吩咐她日后多加小心。为保平安,暂且就叫她住在军营里,虽是男子众多不太方便,但好歹耳目众多,若有风吹草动,也能护她平安。
锦歌尚未来得及表态,洛绎便顺着洛候的话将此事敲定了,顺道吩咐将陵安府衙里的侍女带来,就是之前伺候过锦歌的丫鬟。
洛候对洛老九这番心细的安排倒很是满意,锦歌如今不仅是他儿媳,昨夜竟还奋不顾身的救了九儿的性命,洛候心中对她更是多了一分疼爱。
“就照九儿的意思办吧,锦歌你且回去休息,宽心安养便好。”
洛候又吩咐洛老九暂且将自己的帐房让给锦歌住,正巧罗副将今日回京,洛绎便临时安置在罗副将的军帐里。两处离的近,也好方便有个照应。
锦歌看了一眼洛绎神色,乖乖点头应下了。
如今她府中侍卫都扣押在洛绎手里,自个儿就只有认命的份。
洛候又嘱咐了几句叫锦歌仔细身子的话,二人便告退一道出了大帐。
洛绎负手而立,走在前面,锦歌迈着碎步稍有些吃力地跟在后头。
洛绎倏然想起昨日锦歌晕厥后,有人报相府送来家书与楼小主。他当时也受了些惊吓,侍奉锦歌昏迷不醒,哪里有心思管这些。这会儿突然想起,不知信中可有写什么重要的事情。
洛绎脚步一滞,猛然转身。
“哎呦!”
锦歌捂着鼻子大叫一声。
“洛老九,你诚心的吧?要把我鼻子撞歪了,我非……”
“如何?”
洛绎敛了眉目,神色倨傲地打断了锦歌尚未说完的话。
锦歌一愣,想着如今二人如今局面,只好自己揉了揉酸痛的鼻子,生生咽下后半句话。
“没……没什么。”
洛绎倒是第一次见锦歌吃瘪,顿时心情舒缓了不少。偷微红的鼻子,故意清了清嗓门,道:
“昨夜刚到了相府的来信,应该是楼相写与你的……”
“真的?”
不等洛绎说完,锦歌欢喜雀跃的就差跳起来。
洛绎看着她那双委屈的眸子一下子闪亮起来,竟也跟着露了几分笑意。
“走走走,快带我去看看!”
锦歌下意识的抓了洛绎的手,催促道。方才撞了鼻子的疼痛,仿佛一瞬间都消失了。
洛绎眼角扫了一下周围的侍卫,不禁抽出手来,带着几分别扭的训斥道:
“到底是大家闺秀,这……这成何体统!”
锦歌转身,见洛绎一脸的别扭,不禁再次催促道:
“好好好,我错了错了,下次我让你抓我的手,你就不吃亏了。快点儿快点儿!”
此言一出,惊的两旁侍卫不由地纷纷转脸看过来,洛绎一时面上烧的厉害。恶狠,冷哼一声,丢下锦歌自己走了。
锦歌吐了吐舌头,这才意识到什么,忙一面好言哄着,一面屁颠颠的跟在后头。
两旁侍卫纷纷见状纷纷捂着嘴笑起来,任谁也想不到,楼相家竟出了这么个活宝,能叫咱家少爷都吃了瘪。
锦歌捧着家书时,险些掉下泪来。
这些字是爹爹亲笔手书的,一别近三月,锦歌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自她得知自己活不过一个月时,那种对家人的不舍,叫她心痛的许久。如今虽得知一月之限不过是一出别有用心的闹剧,她心中还是惴惴不安的,毕竟,师父和玄月还没有找到。她的封印一日不解,便是一分祸患。
洛绎在一旁瞧锦歌握着信笺的手在微微颤抖,无奈的叹了声气,顺带还白了她一眼,上前一把抢过家书,念道:
“吾儿安好,近日帝后归天,为父终日不得空书信与你,盼儿一切平安。府中安然,儿尽可安心。凤凰花落,即出果实,若儿能按月归来,定不会错过佳味。为父挂念儿体态康健,盼儿早日回府。父,墨年。”
这封信该是一个月前帝后出事时寄出的,那么爹爹写这封信的时候,初雪可能刚出发不久。也不知如今到哪里了……
锦歌压抑不住心头酸楚,眼泪簌簌的落下。
洛绎回身便见锦歌低头努力的擦着眼泪,心仿佛被什么揪了一把,慌乱的看着她。
“我……我方才……不是故意抢你信的……”
锦歌抬首,眸中充盈着泪花,见他手足无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