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夜晚,空气里弥漫着恬淡的湿气,田间青蛙的鸣叫声此起彼伏。
驿站内,锦歌将一块月牙形的金属牌子搁在桌上,对初雪嘱咐道:
“你明日一早便拿着相府令牌去趟平阳府衙,见着府尹大人私下问问他关于宫里薛嫔娘娘小产的事。若他问起,只说我挂心爹爹身子,想打听此事眼下结案没有。”
初雪凝神听着锦歌的吩咐,心中虽不解,倒也不敢多问。
从锦歌的眼神中,初雪感到此事非同小可,只怕能与相爷安慰有关,当即将明日可能遇着的状况一一思索,方才点了点头。
锦歌瞧出初雪眼中不敢说的疑虑,诚恳道:
“此事并非我想瞒你,不过兹事体大,只有等明日你探来消息,我才好说与你听。”
初雪领悟,复又皱眉道:
“奴婢明日一早便去,可是小主身旁无人伺候,这……”
锦歌勉强一笑,安慰道:
“无妨,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有数。何况此番爹爹只派你一人前来,你当明白,有些事并不能叫太多人知晓。”
初雪眸中闪过一丝了然,谨慎的点了点头。
自她与玉卿入了相府,便一直私下为相爷处理各种事物。有些自然是见不得光的,比如她们此番瞒着小主,说是这段日子去了她外祖家乡……
二人正说着话,突然听见外室有人敲门。
“小主,方才暗卫来报,说是远远瞧见有人往此处来,看着像是客栈来送酒菜的。”
初雪不禁想起小主晚膳都不曾用呢,那送酒菜来的该就是先前他吩咐的酒楼小二了。
初雪正要隔着门唤人,请小二进来。手臂却被锦歌倏地一把抓住,初雪尚不及转身,已然感到锦歌浑身紧绷,竟然还带着一丝颤抖。
“小主——!”
初雪转身看着锦歌时,吓得大叫出声!
不知何时,锦歌一双原本漆黑的眸子,竟然变成深紫色,眸中仿佛闪着细碎的星辰,魅惑而光华。
此时她正盯着初雪,面上一片焦虑:
“初雪,快!命所有人速速躲进驿站,切不可与那来人接触!”
锦歌并未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只是方才心中突然闪过一道什么,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下了这道命令。
“小主——!你……”
初雪吓的面色苍白,好在锦歌此刻尚能叫出她的名字,否则她几乎要以为自己撞了邪。
“初雪,我来不及与你多做解释,你速速去安排,迟了就来不及了!”
锦歌大惊,忙催促着初雪快去办。
“小主,初雪姑娘,里头可还安好?”
门外侍卫仿佛听出二人声线不同往常般紧张,隔着门问道,仿佛下一秒就打算冲进来。
“没……没事……”
初雪深深看了锦歌一眼,这才磕磕绊绊的往外屋去,开了门嘱咐侍卫道:
“小主有命,所有人马即刻回驿站大院,命外头守着的暗卫也速速赶回,紧闭大门,任谁叫门也不开!”
侍卫闻言一惊,愣了片刻,颇是不确定问道:
“连那送酒菜来的人也不让进?”
初雪一听就急了,跺脚大声道:
“都不让进!还不速速去办,晚了只怕闹出人命!”
侍卫闻言大惊,来不及多问,忙一路飞奔出了院子,通知尚在外头的同伴赶紧回驿站院子里。
初雪关了门转身进屋,却倏然见锦歌身边竟闪出一道道淡紫色的光圈,一层一层将她绕在中间。
看着这诡异的画面,初雪吓得腿的都软了,哆嗦道:
“小…...小主……您……你这是……”
锦歌也看见了自己身上凭空多出的淡紫色光环,心中暗叫不好。
她不禁想到莫非今日就是她大限之日?
尚来不及多做揣摩,心中方才那份不安,仿佛又突然间加重了一般,似一道诡异的阴风,叫她心头忍不住发寒。与此同时,围绕在她身边的淡紫色光圈亦在同一时刻更亮眼了一些。
“初雪,你莫怕,此事我改日再说与你听。我……我就是有种感觉,院外来者不善……你快出去看看人马是否都已安置妥当,叫他们统统进屋,不得我命令不许出房门半步。还有驿站原本的守卫,叫他们也是一样,你快去!”
若是平时,初雪定然是要与来人一较高这身诡异的状况,叫她察觉出此时定不是她能处理的。听小主的口气,只怕算上外头四个武功高强的暗卫都不能伤了那人分毫,当下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外跑。
锦歌看着自己周身乍亮的紫色光环,心头早已乱如麻。她以前从不曾发觉自己有异于常人之处,今日这般境况,早已吓傻了自己。
眼下她只是凭借着一种直觉给初雪下了命令。
初雪飞身出去片刻,又匆匆赶了回来。锦歌身便光环更胜方才,初雪有些心惊的不敢走上前去,目光呆滞的看着锦歌。
“小主,人马都已安置妥当了,你……”
正在此刻,锦歌脑海里突然闪出一副画面,有一人脚步缓缓往前走着,他手中捧着酒楼的饭菜,却仿佛并不担心饭菜冷却,依旧缓着步伐前行。这人身形魁梧,穿着宽大的袍子,一定纱帽遮住了面容。突然一阵阴风划过,扬起纱帽的一角,露出那人小半张脸来……
那人的脸竟是……竟是一张干瘪的仿佛僵尸一般的脸孔!
锦歌大惊,吓得瞬间清醒过来。
“小主——”
初雪见锦歌身子发颤,硬着头皮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