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察觉到锦歌面色大变,按耐住心中疑虑,面上依旧装作轻松道:
“这位小哥,究竟出了何事?长安离此甚远,怎会出了事反倒不叫百姓挂灯笼呢?”
小二见二人确实不知的样子,面上倒是显出几分卖弄的意思,悄声道:
“这您二位就不知道了吧,您想想看,长安城里是不是只有双月宫出了大事,才会不许民间挂红灯笼?”
锦歌面色微白,却是不明白小二话里的意思,有些疑惑地看向初雪。
却见初雪面色倏然苍白,惊声道:
“莫不是帝君帝后……”
“嘘!小点儿声,姑奶奶——”小二听闻初雪提及当今帝君帝后,吓得面色都变了,忙做出叫她噤声的手势,复又谨慎的往两旁瞅了瞅,这才道,“姑娘说错了,若是帝君帝后……家家户户门前早就挂出白色灯笼了,哪里还能叫我们这般做生意?”
锦歌不解,急切道:
“这位小哥,但说无妨……”
小二看了二人一眼,不禁幽幽地叹了声气,面上露出几分惋惜来:
“听说是宫里的哪位娘娘小产了,还是个已经成形的皇子呢,哎,大夏已多年不见皇嗣落地咯……莫不是国运到头了?”
小二自说自话,突地将后话说出口,当下才察觉到不妥之处,朝二人尴尬地笑了笑,忙转身去传菜了。
初雪闻言,稍稍宽了心。皇子尚未出生便胎死腹中,自然没有向民间发丧的习俗。但不少官员收到消息,只怕是为了讨好帝君,这才不许民间点红色灯笼。
初雪缓缓舒了一口气,只要相府平安,眼下重要的还是小主的身子。
初雪为锦歌倒了碗茶水,抬眸时,却见锦歌面色苍白的可怕,连唇色都失了血色,顿时心头一顿。
“小主……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锦歌正震惊于小二的话里,僵着身子,竟然丝毫未觉初雪与她说话。
娘娘小产?
双月宫里如今只有薛嫔一人怀有身孕,难道是她?
薛嫔自传出身孕,帝君便百般呵护,宫中禁卫几乎半数都守在她的寝宫周围,如何又会失了孩子?
自己这一路上并未停歇,想必驿站一早收到相府通令,自然照顾妥帖,除非她有需要,不然半个驿站都见不到一名守军。近身伺候的,还是她从相府带来的人,这才错过这个消息多日。
按照这小二的说法,三四日前才收到官府不许挂红色灯笼的通告,又估摸着自己这一路行速不慢,锦歌想着,只怕薛嫔是在自己离府三四日左右小产的。
正想着,脑海中突然一道闪光划过,锦歌猛然想起她曾做的那个梦来,梦里的女子下身不断涌出血水……不正是小产了么!
初雪见怎么都唤不醒锦歌,她仿佛着了魔一般面色煞白,忙上前焦急地推了推她。
锦歌这才缓过神来,目光盯在初雪身上,一把抓着她的手,急切道:
“初雪,我问你,你可曾见过宫里的薛嫔娘娘?”
初雪被她猛然拽着手,一时没回过神来,锦歌又催促了一句,她这才迟疑道:
“奴婢倒是见过她两回,都是前些年的事了。那时她刚入宫不久,尚是薛美人时便颇受帝君**爱,那一年她生辰,奴婢当日奉了楼相之命去送贺礼,与她算是打过照面。”
锦歌一时惊喜,忙问道:
“那你可还记得她的模样?快说与我听听!”
初雪有些讶异锦歌为何对这位名不经传的薛嫔有如此大的兴趣,却还是老实回道:
“奴婢只依稀记得她模样清秀,瓜子脸,肤色白皙,其他么……”
锦歌有些失望低下头思索,初雪这番描述虽并不与自己梦境里那名女子模样冲突。但双月宫中美人多半都是这副模样,一时并不好加以分辨。
就在锦歌顿感焦急的口当,初雪仿佛想起什么来,惊道:
“啊!奴婢记得,这位薛嫔娘娘左边眼角下有一粒红色的泪痣。”
锦歌闻言猛然抬起头,震惊地盯着初雪,颤声道:
“你……可能确定?”
初雪低下眉目,微微抿这唇,又慎重的想了片刻,点了点头,肯定道:
“奴婢确定,当时这位薛美人**惯六宫。不少娘娘们为了取悦帝君,纷纷在眼角下点了泪痣,仿效薛娘娘,奴婢这才有所印象。”
锦歌痴痴的看着初雪,心头五味杂陈。
以往她的梦境虽奇怪,却从未成真过,如今……她竟然能在梦里遇见将要发生的事,这是不是说明,她体内的封印已然控制不了灵力了?
想到此,锦歌不禁联想起爹爹此番竟然同意她前往陵安游玩的事。越想越不妙,莫非……爹爹已然知道了什么,才刻意安排了一切让自己往陵安去的?
初雪瞧着锦歌面色变了又变,生怕她身上有所不适,正欲为她把脉,便听锦歌正色吩咐道:
“初雪,命小二将菜送到驿站去,我们马上赶去客栈,通知侍卫今夜歇在驿站。”
初雪虽摸不准锦歌这会儿如何改了主意,但瞧她面色便知事关重大,忙匆匆吩咐了几声,又给了小二十两银子,叫他们把菜肴送到平阳镇上的驿站去。
二人脚步匆匆的就往楼下走,出门拐了个弯便消失在小二的视线里。
小二今日喜从天降,收了十来两银子赏钱,当下笑眯了眼。
摸着怀里的银子,遥遥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不禁美滋滋道:
“这真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