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臣一手捏住锦歌手腕,因略显吃惊,指尖力气更是加重了几分。
“嘶——”锦歌不禁抽了一口气,疼的直皱眉。
正欲破口大骂之际,屋内烛灯却倏然点亮了。
烛光不知为何竟与往常不同,骤然明亮晃眼,烛芯的火光泛着淡淡的蓝色,看着煞是诡异。
锦歌一时无法适应光线,只好用另一只手半遮在面前。
南宫臣转身看着屋里凭空被点亮的烛光,眸中闪着困惑与戒备,捏住锦歌的手指也缓缓松了几分力气,将锦歌稍稍护在身后。
锦歌也被这一幕惊着了,一时忘记挣脱手腕,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此刻屋里只有她与南宫臣二人,瞧着南宫臣面上表情,怎么这烛火不是他以内力点燃的?
二人静默了一会儿,却仍不见屋外有何动静。
南宫臣微愣了片刻,眸中一闪,不禁猛然转过头来,盯着此刻躲在他身后探头探脑的小丫头。
不知是因她光着脚受了冷,还是因为害怕,此刻握着自己的手指有些发颤。
仿佛察觉到自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有些紧张的抬头看过来,压低了嗓门,悄声问:
“难道是……有鬼?”
南宫臣盯着她受了惊吓的小脸,在烛光下显得有些苍白。只是那一双眸子,水润盈亮,仿佛小鹿一般无辜而警觉着。
话到嘴边,南宫臣深深看了她一眼,面上换了笑颜,故作调笑道:
“如何?本王功力可比你爹爹厉害?”
锦歌听着他的话,眸中闪过一丝怀疑,再看他面上那股子得意之色,并不像说假,当下也便信了几分。
锦歌立即甩开他的手,虚弱地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肝儿,满脸不敢置信般瞪着南宫臣,道:
“你莫不是常年憋在双月宫,得了精神分裂吧?有你这么自己吓自己玩儿的么?”
虽摸不透这妖孽的用意,只是方才锦歌见他面上的凝重和戒备之色,以及他身上悄然弥散的杀气,都叫锦歌觉得他方才并不太像是在做戏。不过……若真是做戏,她只能说他竟然能骗过他自己,那只怕是精神分裂的前兆了……
南宫臣虽听不表白锦歌嘴巴里叽里咕噜说的是什么,也能猜出个大概。嘴角无奈地绽放出一朵笑来,那笑容与往日不同,锦歌觉着,仿佛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暖意。
南宫臣身份尊贵,又颇具美色,在宫中哪里都是最瞩目的焦点。
质子身份叫他无论何时都保持着警惕和克制,锦歌几乎每次都能见他在各种场合下与人熟稔的微笑打招呼,但那笑容里,仿佛总是带着几分疏离,叫人看不透……
正如此想着,锦歌也不禁露了几分笑意,屋内的烛光瞬间又恢复成往常的亮度。
南宫臣面上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踱步到软椅上坐下,若有所思地看着锦歌不说话。
锦歌穿着中衣,虽并不算暴露的服饰,但大半夜地被一美男子在自个儿闺房里这般直白的瞧着,面上到底还是有几分不自然。
“你……你方才为何那般吃惊?”
锦歌有些不安地动了动有些僵直的身子,故意找个话题。
“嗯?”
南宫臣回过神来,轻哼了一声,稍稍眯起眸子,思索片刻,这才缓缓道:
“前朝曾有黎氏月贵妃,据闻她临死前曾以双月为咒,诅大夏国运……双月一说,乃宫中禁忌,日后切不可在外提及。”
锦歌恍然,难怪桂圆香枣以及一众下人竟从不曾在她面前提及月亮之事,原来竟有如此一说!
锦歌不禁转身去看窗外两轮月牙,此刻正值子时,淡紫色光辉映在苍穹之中,凄清而寂寥。想起南宫臣口中月贵妃诅咒一事,顿时又觉得这月光仿佛愈加诡异,忙关上窗户不敢再看。
“楼小主这是要留在下?”
南宫臣看着锦歌紧闭窗棂,朝锦歌眨眨眼,坏笑道。
锦歌被他一言,面色有几分尴尬,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着实……是奇怪了些吧?
纵使她寻常脸皮是厚了些,亦觉出几分不妥来。
好在这是相府,若是被逮个正着,只怕是要按照古礼,将她浸猪笼的吧。
“怎么三公主最近没找你?”
见不得这妖孽嚣张模样,锦歌忍不住揶揄道。
除了南宫燕对自己爹爹一番心意众人皆知,只怕三公主与他亦是亦步亦趋的。
南宫臣闻言果然敛起调笑神色,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忽明忽暗,叫锦歌瞧不出情绪。
“楼小主倒是聪慧。”
“南宫世子才是颇具城府,何不应下三公主一番情意,做了大夏驸马?总比心惊胆战做个质子强上百倍吧!”
若是平时,锦歌定然不敢如此直白问出口。因在自己府中,四下无人,又是闺房内,锦歌不禁有些放松之色。
南宫臣闻言不语,拂了拂衣袍,起身行至闺房门前,不曾回头,嘱咐道:
“我方才与你说的话,切不可忘。”
不等锦歌开口,便开门隐进了夜色里。
锦歌望着打开的房门,一时有些微愣。
片刻,才上前合上房门。
方才南宫臣并未显怒色,只是不知怎的,锦歌就是觉得,他有些生气的意思。
心中不禁暗骂自己多事,干嘛提及这茬,问问那前朝月贵妃的事也是好的。再一细想,貌似他今日为何而来自己都不知道,方才她这聪明机灵的小脑袋是不是被门夹过了?
如此想着,便无精打采地吹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