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晚宴的会场设在西郊宾馆的花园里。芒星是这次慈善晚宴的组织方之一,芒星中国区总裁徐明邀请李牧寒来,他们俩很亲密地聊了半天,徐明又跟我握了手,说:“梅小姐今晚上真漂亮。没想到你这么多才多艺,不但广告创意好,还会弹琴,待会我们坐一张餐桌,再跟你好好聊聊。”
我觉得有些惶恐,没想到徐明如此亲切,他一定是看在李牧寒的面子。
晚宴上有许多李牧寒熟识的人。他是江海市乃至整个华东广告界最有影响力的人,无数大企业的广告策划都是从他手里诞生的,他是那种真正点石成金的人,因此不管多高傲的企业,都把他奉若圭臬。只有在这个星光熠熠的场合,我才真正认识到他的不同凡响。
人们一拨拨地主动走过来跟他攀谈,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惊喜的笑容,似乎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这种上流社会的风月场了。我在一旁听着无聊,便偷偷跟他说:“我去一下洗手间。”他点了点头,我刚走开几步,他却又追上来拉着我,轻声说:“别去太久。”
我蓦然心痛,怔怔地点了点头。
穿过花园,一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亮晶晶的水晶杯、金黄色的香槟酒、礼貌优雅的谈笑声,一切都跟我隔着一层,让我备感孤独。这是李牧寒的世界,而我是误入城堡的灰姑娘。过了今晚,我就要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
其实我原本的生活也很好,只是不再有他。没有人知道,我是多么喜欢看他淡然的笑,听他对我说:“这个世界会好的。”
在一株过人高的蔷薇花旁,我突然停了下来。喉咙哽住了,眼泪逼迫着薄薄的眼睑,我伸手攀住身旁的花丛,手却被花刺刺伤了。
一股尖细的痛感顺着指尖直刺上来,眼泪蓦地掉了出来——好名正言顺的掉泪理由。
“朵朵,你怎么了?”身后响起一个很好听的声音。
我回头去看,惊讶地发现凌霜站在那里。她今天穿着一身香槟色的长礼服,上面镶着一颗颗的水晶,灿然生辉,恍若仙子。这种颜色的裙子,也只有她这样完美的肤色才能穿。
看到她的那一眼,我突然有些心虚,迟疑地应道:“凌霜,你也来啦。我……我找不到洗手间了。”
凌霜笑盈盈地走过来,亲热地挽住我的手说:“我知道在哪,正好我也要去,一块去吧。”
她笑起来就像天使一样温柔纯美,毫无疑问,她是今晚所有女宾当中最美的一个。我不知道李牧寒看到她今晚这个打扮会作何感想,他会后悔吗?
我心里莫名的发酸,又突然惊觉,自己每次见到凌霜总是有些心理不平衡的感觉,以前我以为自己是嫉妒,但这种酸中带痛的感觉,难道不是吃醋?
凌霜根本没有看出我的心理变化,她甜甜地说:“朵朵,你是第一次来这个慈善餐会吧?”
我点点头说:“是啊?这个餐会难道不是第一次举办?”
凌霜摇摇头,说:“不是的,每年都会定期举办,只是主办的企业轮流换。组织这个餐会的是一帮企业家的妻子组成的太太会。”
“原来如此。”我轻声说,这就是上流社会的社交圈啊,怪不得李牧寒说,许多人只是来攀关系的。
凌霜说:“你知道吗,很多女白领削尖了头都想钻到这个餐会上来,就是想在这里掉到金龟婿,挤进太太团。”
我听她的话里好像有所映射,脸色不由得一变,正要开口质问,她又笑盈盈地说:“不过,朵朵,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是。”
她的话听起来很真诚,丝毫没有讽刺意味,我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到底想说什么。
凌霜的步子不知不觉停了下来,我们正站在通往花园的一条幽深的曲径上,远处餐会上的灯火看上去有些疏离。她回过头远远地看着那里,落寞地说:“去年,我就是在这里认识牧寒的。”
我愣住了。他和她认识已经那么久了?那他还说他们只是刚刚开始就结束了?
凌霜笑着说:“你知道吗?我一看到他,就觉得这辈子非他不嫁了。他不是这里最有钱的人,但却是最高贵的。我其实也不擅长那些心计手段,可是为了接近他,花了好多心思。好不容易等到他愿意接受我了,他却又遇到了你。”
凌霜满目忧伤地看着我,我突然有些害怕,支支吾吾地说:“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柔美的脸庞渐渐爬上了愤恨,但语气还是冷冷的平静:“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怀疑他喜欢你,事实证明那不是我的臆想。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让他爱上你?我曾经很怀疑,他到底会不会真的爱上什么人……”
我用了什么方法?我觉得一头雾水,如果说我用了什么方法,那也是装疯卖傻、博君一笑,就连我自己也想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会喜欢我。
凌霜见我半晌不说话,冷笑了一下,说:“梅朵,我真是低估你了。你看起来那么傻,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就因为李牧寒喜欢我,所有人都认为我心计重重、老谋深算。我被她的话刺伤了,辩驳说:“你误会了。今晚我来这里,只是工作。”
“哦?你是想说你不喜欢他?是他一厢情愿?”凌霜的嘴角含着优雅的冷笑。
“我……”我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说,心里一团乱麻。
凌霜看着我,嘴角的笑渐渐隐去了,只剩下认真的冷。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