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熟练地把线绕在针尖上,轻轻把针一拉,一个线结就牢牢地压在了最后一个针脚上。
我把改好的裙子翻过来检查了一遍,确信没有漏缝的地方,然后微笑着把它递给李牧寒。他接过去看了好一会,然后称赞说:“你改得真好,比梁阿姨的手工还要好。”
我笑着说:“可能只是我年轻,眼力好一点吧。”
说起来,做了一下午的针线活,我的眼睛也有点累了。我低头轻轻揉了揉眼睛,李牧寒柔声问:“怎么了?”
“眼睛好像有点花了。”我轻声说。
揉了一会眼睛,再抬头看时,我才发现李牧寒一直默默地看着我,他的眼中流淌着极柔和的光。
目光相遇,他的薄唇微微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房间里没有一点声响,时针凝滞,家具静穆,影子被逐渐西沉的太阳拉长了。目光交接的刹那,好像呼吸也被遗忘了。我愣了一会,轻声问:“天爱还没醒吗?让她试试看行不行?”
李牧寒回过神来,说:“我去看看她醒了没有。”便起身走开了。
过了一会,他抱着睡眼惺忪的天爱回来,天爱一看到桌上的裙子,立即像充满电的娃娃一样,从李牧寒怀里跳下来,飞奔过来看。
我笑着说:“天爱,试试看合适不合适,如果不合适姐姐再改。”
天爱欢快地捧起裙子跑回她的小房间,过了一会,她穿着改好的裙子跑了过来。“爸爸,姐姐,好看不好看?”
李牧寒笑着说:“改得刚刚好,真好看。”
我的脸不觉红了,把天爱拉到面前,认真地检查了一下,说:“肩膀好像也有点宽,我再改一改。”
“吃完饭再改吧。”李牧寒站了起来,问我:“你留在这吃晚饭吧?”
我惊讶地问:“你做饭?”
他平静地说:“是啊。”
脑中想象着李牧寒穿围裙的样子,我扑哧一声笑了,说:“我帮你吧。”
上次在他家里,我曾经给天爱做过炒饭,因此对他家厨房还比较熟悉。我们从冰箱里挑了几样材料,然后我就把蔬菜拿到洗菜池里去清洗。
洗着洗着,发现李牧寒又抱着手在旁边看。我问:“你就看着?”
他点了点头,淡淡地说:“嗯,就看着。”
我又好气又好笑,轻斥道:“不是说你做饭吗?我还以为只是给你打打下手而已!”
他淡然说:“我突然想看着。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这样看着你。”
冷不防冒出来的一句话,让我彻底怔住了。水龙头的水哗哗的流了半天,我才想起来把它关上,低着头讷讷地说:“我又没什么好看的。”
“梅朵,你很好看。”他柔声说。
心跳快得快令我窒息了。我低着头不敢看他,也无力抗议他紧追不舍的目光。
就连凌霜和ada那样的大美人,他都能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我究竟何德何能,竟能让李牧寒对我这样处心积虑?他喜欢我,一开始仿佛是一个与我无关的遥远事实,可是他一步步把这个事实呈现在我眼前,很快就要植入我的心里去了。
“爸爸!”天爱银铃般的声音打破了我们的沉默。李牧寒宠溺地把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小脸蛋。天爱看着我手里的菜,笑眯眯地说:“今天是姐姐做饭吗?姐姐做饭很好吃哦!”
我无奈地笑了笑,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说:“姐姐做饭,你不可以挑食哦,要全部吃光光!”
天爱用力地点头,说:“好啊!我来帮姐姐。”
我把一篮子青菜放到桌上,教天爱摘菜。看着她稚嫩的小手笨拙地摘择菜叶,我突然有些鼻子发酸,心里又是暖暖的。
我一个人做了四菜一汤,然后三个人一起合力把饭菜消灭了,李牧寒和天爱似乎对饭菜的口味很满意。饭后,我又帮天爱改了裙子的肩膀部位,一直忙到晚上九点,我才从李牧寒家里出来。
他送我到楼下,花园里亮着昏黄的路灯,白玉兰在夜风中悄然吐露馨香。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混合着露水气息的香气沁入心脾,美好得仿佛张爱玲笔下的良夜。
在这样的夜晚,所有心有灵犀的人都会陷入沉默。
我在前面慢悠悠地走着,李牧寒突然拉住我,沉沉的目光笼罩下来,我呆呆地看着他。
“梅朵,今天谢谢你。”沉默了那么久,他只是说了如此简单的一句话。
我笑了笑,说:“不用客气。”
该说的话似乎已经说完,他却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只是借着灯光静静地注视着我。那目光好像无声的温泉,一点一点流到我心里去了。
眼前是无边的温柔黑夜,再往前一步,我就会沉下去。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说出那句狠心的话。
他祈求般地看着我,用微微黯哑的声音说:“梅朵,我喜欢你,天爱也很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我脚下的步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怔怔地看了他半晌。
“对不起。”说出这句话,我的声音把自己吓了一跳,那委屈的哭腔是怎么回事?我咽了咽嗓子,继续艰难地说:“对不起,我已经和别人约好了。”
李牧寒的眉头紧紧纠结着,抓着我的手更紧了:“我没想到你这么固执。你就不问问你的心是怎么想的?”
“我要等他回来。”我尽量平静地说,“我已经决定了。请你不要再为难我。”
“是我为难你还是你为难我?”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