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寒紧紧皱着眉头,一脸愠怒地看着手中的本子。翻完了那几页漫画,他抖着本子问我:“你画的这是什么意思?”
我吓得都哆嗦了,战战兢兢地站起来,低着头不敢说话。
李牧寒又问了一次:“我问你,你画的这个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急得快哭了,我总不能告诉老板,我画的这个东西是在骂他吧!
若童见状,站起来打圆场说:“李总,梅朵她不是故意的,咱们还是继续开会吧。我刚才突然想到……”
“我是问她,不是问你。”李牧寒打断了若童的话,他捏着我的本子继续问:“梅朵,我不是责怪你,我就是想知道你画的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抬起头看着李牧寒,他现在的表情很平和,好像真的没那么生气;但我心里清楚,等我解释完这幅画的意思之后,他一定会把我炒掉。
所有人都屏息静气地看着我。
我吸了吸鼻子,死就死吧。我接过本子,然后一幅幅地给李牧寒解释:
“第一幅画是说某公司在开会,因为业绩不好,焦虑的领导正在对着全体下属破口大骂……”
我刚说完这一句,就听到全体人员似乎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牧寒翻过一页,指着画上的哥斯拉问:“这个呢,又是什么意思?”
我低着头轻声说:“领导情绪崩溃变成了哥斯拉,捶胸顿足,想拆房子,所有人都被吓跑了……”
“噗”的一声,小歪憋不住第一个笑了出来,随之是哄堂大笑。
李牧寒没有笑,他脸上的表情越发地冷了,他又翻了一页:“后面是什么意思?”
我的眼角已经有泪花了,只能强忍着委屈,声如蚊呐地说:“小豆丁带着智能手机出现了,它给哥斯拉拍了一张照片,用手机的卡通拍照功能给照片做了美化,把哥斯拉拍得很好看。哥斯拉看了很高兴,不生气了,也不拆房子了。从此,小伙伴们和哥斯拉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笑声快把房顶掀翻了,有的人边笑边用力拍桌子,有的人笑得快断气了。
李牧寒根本没理他们,而是继续问:“小豆丁是谁?”
我轻声说:“是我想象中的好朋友,它是小叮当和马里奥的合体……”众人的笑声更加肆虐了。我的眼泪呼之欲出,长这么大,我还从没受过这样的屈辱,好像自己被当众剥光了衣服似的。。
李牧寒又把那几幅图翻了一遍,纳闷地问:“你这个到底想表达什么啊?”
我嗫嚅说:“没什么意思,就是好玩。”
李牧寒沉思了一会,然后回头对其他人说:“好了,先散会吧。梅朵留下。”
开了一上午会,所有人如蒙大赦,瞬间就作鸟兽散了。若童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迟疑地看了看我和李牧寒,似乎想说些什么,到底还是沉默着出去了。
会议室里就剩下我和李牧寒两个人。李牧寒疑惑地看着我:“你画这个,真的什么意思也没有?”
我点点头说:“真没什么意思。李总,我错了……”
李牧寒瞪了我一眼,说:“谁让你认错了!梅朵,你今年几岁来着?”
我有些诧异,讷讷地说:“25岁。”
李牧寒说:“这么说你也是这款手机的目标消费者之一。梅朵,我发现你们这个年纪的人好像经常对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感兴趣。就好像你画的这个东西,我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意义,可这好像是当下年轻人喜欢的。”
原来他是真的没有生气,而是想跟我讨论创意。我松了一大口气,然后认真地说:“现在的年轻人都很迷茫。房价太贵了买不起,工作压力太大不想干,想谈个恋爱吧,现在的人又太现实了……好像没有什么东西是我们要得起的,所以不敢奢望未来,只求开心地过好现在。”
李牧寒有些愕然地看了我半晌,然后问:“所以呢?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了想说:“就是想开心地玩玩玩过一世吧。”
“玩过一世?!”李牧寒惊讶地说,“这就是你们的人生态度吗?!”
他突然变得一本正经的,把我吓了一跳。我赶紧改口说:“李总,我是乱说的……”
李牧寒看着手中的本子,半晌,他沉声说:“我明白了。你是说,现代生活的重压使得年轻人的价值观陷入了一种虚无主义,他们热衷于解构所有的意义,没有意义就是他们的生活态度。”
我低着头不说话。李牧寒突然把本子还给我,严肃地说:“梅朵,你的思路很好。芒星的广告主题,我看就定为‘玩过一世’,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先做一个企划案出来,尽快交给我!”
什么?!这么重要的广告企划让我来做?!我瞪大眼睛看着李牧寒:“李总,这不行的吧……”
李牧寒挑着眉毛问:“怎么不行?”
我说:“玩过一世?您不觉得这太非主流了吗?”
李牧寒淡淡地说:“是很非主流,可是时代氛围如此。我们是做广告的,不是传道授业、治病救人的。我们要迎合时代文化,而不是改变它。你去做吧!”
我抱着自己的本子回到座位上,脑子还是懵的。同事们呼啦一声围过来慰问我,若童担心地问:“朵朵,你没事吧?别太难过了,以后开会还是小心一点……”我勉强地笑着说:“我没事。李总把我留下真是问事,他还让我做芒星的策划案……”
“啊?!李总让你做企划?”小歪惊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