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落痕并未有半分犹豫,迳奔之中,竟是急演一式,反臂一格,巨大的力量将南宫烈雪撞出丈外,旋劲剑式一边,刺向狄漠哽嗓。这一剑,剑啸极轻,剑光也不夺目,毫无挽式,却无疑不是狠毒的一剑。
萧依寂的剑快,然而南宫烈雪更快,残影未尽,胜雪白衣已是出现在萧依寂身前,残雪剑一挽流星,剑光大作,直令人不敢直视,只听叮叮几声脆响,竟是将萧依寂一手快剑封回,脚下一旋,卓然立在狄漠身前,星眸复杂地望着萧依寂,‘胸’内血气翻涌的厉害,眉宇之间,立现三分痛苦神‘色’,他不由苦笑,他到底还是扛不下萧依寂忿恨中攻出的一剑。
萧依寂仅是剑眉一蹙,冷冷盯视着南宫烈雪,沉‘吟’良久,才将目光置于别处,似是默许了南宫烈雪的决定。
“狄漠,你可是有什么要说的?”南宫烈雪微蹙剑眉,当他星眸扫到狄漠‘胸’前时,神情显得有些讶然。他从不知道萧依寂会对狄漠下这样的重手,更没见过萧依寂对任何人发过这么大的火,而这一切,竟然只是为了那个看上去毫不起眼的洛‘吟’霜。
“今日之事,确是属下失职,若是萧堂主要杀属下,属下无话可说。但今日陌红楼四道大‘门’,属下只负责巡视南‘门’,除了南宫堂主和萧堂主,全无一人进出,属下实在不知是何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我眼前,将人带走!”狄漠如实回答,那望着萧依寂的神‘色’,全然都是服从,在他心里若是他想要他的命,甚至不用萧依寂动手,他便自己奉上。对于萧依寂,他只有感‘激’,若不是他,他的下场只有死!
“就是说,若是由其他三‘门’离开……”南宫烈雪听得俊面深沉,毫无笑意,低低沉‘吟’了一会,目光一闪,剑眉略轩,当下问道:“今天是谁看守其他三个‘门’?”
南宫烈雪说着,心中越是不安起来,不由心中‘吟’动:“若是他……”他不敢再想下去,若是如他料想,他最不想见到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狄漠神‘色’一滞,拳礼又扣紧了一分:“回南宫堂主,今日其他三‘门’俱是由凌堂主负责!”
几人俱是听得心头一怔,面面相觑,却见萧依寂冷峻面上渗着残酷笑意,那‘唇’角一弯犀利,慑人心魂。t/当他听见狄漠口中说出凌堂主三个字时,神‘色’倏地一冷,根本不待几人再说什么,身形一敛,便又疾疾奔了出去。
“洛‘吟’霜,等着我!”萧依寂‘唇’角微微‘吟’动,越是离杯莫堂近,他就越是感到无力,愧悔难当,阵阵心疼涌上心头,身形骤然加快,疾若流失,皓若飞星,冲起之势,令人看来骇然惊心。
她的好,在这一刻,全然印在了他的心上。
他仍是他,冷酷无情,却偏偏被她的善良,抹杀的一塌糊涂。
烈阳当空,仍是阻不了他背后凉意,他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若是落在凌‘吟’傲手里,那遭遇定然比死更可怕。心念及此,苦笑着摇摇头,心中笃定,随即展开身形,朝杯莫堂的方向,再次驰去。
然而,他最后一丝侥幸,全然溃退。
杯莫堂倒是不像聚啸堂宛如一方世外,而是隐隐中透着瑰丽堂皇,气势夺人,仅是正中央三层金漆雕梁的崇楼,便已是让人屏息一滞。参天古木掩映下,数角璃烁,朱漆飞檐,上覆金黄琉瓦,日华投影下,道道金光,焕彩流丹。尤其那八角飞檐下,各缀着一只纱灯,布如星盘。八角之上更覆彩‘色’纱霓,随风飘飘摇曳,倒有几分别样味道。在三层崇楼两侧,各置‘精’致的雕‘花’小楼,云桥凭栏,白‘玉’浮刻,连通重楼高阁,磅礴气势,几‘欲’令人臣服。
杯莫堂外八名护卫,分立‘门’外两侧,挟刀默立,神情肃然。在那八人身前,立着一名身着灰‘色’剑氅的青年男子,紫红面膛,身材魁梧,卓然立在‘门’前,虎目圆睁,不怒自威,眉间隐隐透着跋扈傲态。此刻他单手一柄巨剑,左右探查,似是有极重的心事,那额头上已是‘蒙’上一层细汗,看样子,凌‘吟’傲派给他的任务倒是十分棘手。
萧依寂晃过密峙林木枝桠遮挡,一见楼前立着的灰衣男子,神‘色’立时一变,心内怒火中烧,还未及那提剑男子反应,落痕剑便已是出现在他的颈间,一泓慑人的湛蓝,就抵在他的脖颈之上,恰到好处,却是让那男子一时间吓得目瞪口呆,只觉寒凉沁骨,丝丝恐惧蔓延,直怔了良久,仍是语塞:“萧……萧堂主……您怎么有空……”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终究停住了,他的眼中只剩下那一弧冷笑,‘唇’角微挑,‘阴’冷的声音,在耳畔蓦地响起:“凌‘吟’傲掳来的人呢?”
那灰衣男子听得面‘色’霎时惨白下来,身形一颤,惊惧地瞟了萧依寂一眼,颤声更厉:“萧……萧堂主说笑了,凌堂主的事,小的们又岂敢过问?”
话声倏落,长啸惊天,一道凛凛流星,穿心而过,血溅三尺。那灰衣男子的身形颓然倒下,‘激’‘荡’尘埃四起,鲜血狂涌而出,染成一泼水墨。嘶声痛呼哽在喉头,双手似是不甘地在空中‘乱’抓,直到目‘色’泛黄溃散,终究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仍是那死前狞厉惶惧的神‘色’,悚然骇人。落痕剑尖犹在滴血,那一抹冷笑更加放肆,眸‘色’愈加残忍起来。
“凌‘吟’傲掳来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