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依寂躺在一旁倒是听得真切,心中微微灵智一掣,一种奇怪的念头便腾了上来。听那虬髯大汉口中所诉,山下那名冷傲睿智的紫衣女子水梦珍,正是他的亲生妹妹,但不知同姓兄妹怎会相差如此之远?那紫衣女子水梦珍,虽然已是过了韶华年少,仍是颇具姿感,雷厉风行的气势,更是让她看起来,别有一番味道。而面前这虬髯大汉,且不说看起来个xing莽撞,仅是那黝黑铁青的面上,便于水梦珍千差万别。
“哦?翁堂主下山去了?”那老者捋了捋灰白胡须,一双细目中,蓦地爆发出两道jing光。
“是,天快黑的时候下山的,听其他几个门的人说,还带了一队人马,冲冲走的,看去时方向,该是往潇城方向,不知道是不是总坛主有什么任务交代下来!”那水世瀚说着,似是有些沉不住气,目光中到底有些茫然,询问干瘦老者。言中语气十分古怪,似是担心那翁堂主的安危,又似有些幸灾乐祸,想来,这水世瀚必是与那堂主有些仇怨,此刻得知仇人无故下山,心中打翻了五味瓶,顿时不是滋味起来。
萧依寂听罢,恍然似有所悟,这才明白为什么在山下,自己和云落愁那么容易就露了马脚,全是因为这飘紫峰,不仅仅只有这一条通向峰顶的道路,然而,从潇城一路过来,最不应该的就是深入杳无人烟的腹地,若是换做是他,他也不会相信这样的两个人,仅仅是路过而已。
“看样子应该不会,若是翁堂主是总坛主派出去的,应该不会走的这么急,恐怕是有些自己的事情,去处理吧!”那刘乐天摇着脑袋,示意水世瀚放心,自己的判断应该不会错。尤其他以议事香主身份,常年混迹于潇城内外,对于所谓的翁堂主更是摸得一清二楚,此人生xing好yin,却又不喜青楼柳巷,专爱找些良家女子,占为己有。恐怕这次下山,又是因为肚皮上的事情。
这刘乐天想到这里,不由得口中发出一声嗤笑,嘴角轻启,刚yu说话,便见由山门之后,又闪出来一个人。身材如水世瀚一般魁梧,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却是弱了几分。但看,这男人大约三十几岁,已近不惑之年,神se间却是十分干练。浓眉虎目,黄净面皮,方口若涂丹,身披银白剑氅,足登剑靴,单手提一柄耀眼生花的宝剑,面上神情微微肃目,却仍是掩不住,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痞样。
还未等刘乐天看清楚来人是谁,便听一声憨入骨髓的生意,如炸雷一般传来:“这他娘的谁啊,大晚上不睡觉,跑大门口聊天来了……”那人走至近前,目光一扫场中形势,亦是毫不为意,随口说道:“刘香主啊,这大晚上的,抬什么东西上山?明i再来,明i再来。水世瀚,你回去休息吧,翁堂主这一去,不知道几i能回来,今i我帮你守夜,明i起,你代为管理翁堂主那边的事……对了,一会回峰顶的时候,千万别从正殿和总坛主门前过,绕着走,听懂了吗?这可是坛主亲自交代的,你他娘的要是惊吓到贵客,明i连同你家妹子,一同受死!快走快走,不要烦老子,老子烦着呢!”
那声音蓦地响起,萧依寂听得心头一悚,汗毛倒竖,丝丝寒意由背后腾起,这声音不是别人,竟是纳兰荀。那纳兰荀声音一起,萧依寂险些从担架上立起,微微轻启星眸,观察着疾奔而来的人,那依稀可辨的眉眼,终究出现在面前。然而,此刻纳兰荀身着一身动物皮毛围成衣襟的月白长袍,半裸上身,那一只臂上亦是如同其他飘紫峰的人一样,纹着一只四爪苍龙,傲睨地看着众生。尤其,最令萧依寂感到吃惊不已的是,在他的胸前,竟是栩栩若生,片针工整地绣着一只麒麟,全以银线挑绣,在如水月华下,闪闪发光。显是又比那水世瀚高上一个等级,这倒是着实让萧依寂没有想到。
“属下参见纳兰坛主!”水世瀚与刘乐天竟是恭恭敬敬地颔首抱拳,身体躬倾,长施一揖,口中同时恭声说道。
“不用礼数,没礼数,刘香主你快请起,你乃是我飘紫峰的元老功臣,我乃后生晚辈,岂是能让你拜我,折寿了,折寿了!”纳兰荀慌忙将刘乐天浮起,手上力道微微一沉,那一丝诚意尽显。旋即,朝水世瀚微一颔首,神se极为正经:“水堂主,你这就回去吧,这里我来守!刘香主,你上山所为何事?”
未等刘乐天回答,便听水世瀚先一步回答道:“哦,刘香主乃是由山下上来,带这两人去总坛,给总坛主辨认。”水世瀚说罢,星眸蓦地一旋,似是想到了什么,唇角再次嗡动,道:“纳兰坛主,这两人是有我妹妹梦珍发现,恐怕是有些问题!”
纳兰荀听他如此一说,心中微微思忖,水世瀚口中言明,又念在水梦珍这些年,在飘紫峰的名声赫然有着一号,以行事作风雷厉风行,yin狠毒辣著称。然而,最令纳兰荀等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水梦珍虽然功勋显赫,却仍是本分的守在山下,并非她不想晋升堂主一干职位,而是她的心思全在裘咏堂身上,若是裘咏堂不能晋升堂主,那么她也宁可在山下守着那一房竹树屋,也是心甘情愿。
心念及此,心头不禁涌上一丝佩服,便暗暗点了点头,缓步走至两副担架前,随意地打量了一眼,心中一种不安的感觉便腾了上来。担架上的萧依寂,此刻星目紧闭,以真气封住自己血脉冲击,使战气封在体内,而不散发出来,气若游丝,与中毒无异,生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