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失算了,南笙醒来的时间比他预期中的要早太多太多。

顾琛走后没多久,她便睁开了眼睛,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熟悉的房间,面色沉寂的犹如午夜时分。

她没有发疯,没有失忆,也不曾恐慌,她清晰的记得每一个画面,每一句话,以及发生的所有所有的事情。

慕言就在这个时候走进来,看到醒着的南笙,愣了那么一两秒的时间,随即恢复,笑了笑:

“醒了?”

五年之前南笙并未和慕言有过正面接触,此次见面,南笙的面色有些许的防备,不过也只是一瞬间,毕竟这个房间她还记得是属于静园主卧,如果不是顾琛特别信任的人,大概也不会被允许进来。

南笙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

慕言微微一笑,走过去,在床边站立:

“你好,我是慕言,顾琛应该跟你提起过我,还记得吗?”

南笙的情况他听顾琛对自己提起过一些,对于她能知道自己慕言并不报希望,他淡淡的一笑,想要跳过这个话题说一些有关顾琛话题的时候,南笙却点头了:

“记得。”

她想撑起身子,却被慕言制止了:

“你现在身体很虚弱,躺着就好。”

南笙还是坐了起来,慕言不强求,只是拿了一个靠枕放在她的身后让她舒服一些。

南笙看着手臂和手心里包扎好的伤口,极浅的笑了笑:

“谢谢你。”

慕言有些意外的看着她:

“你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

南笙看向窗外,没有正面回答:“秦瑟呢?”

“和阿琛一起去找唐七七了。”

慕言这句话有另外一个意思,南笙醒来给他的感觉与顾琛告诉自己的完全不同,隐隐约约中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只是直白的去询问什么,之前秦瑟有告诉自己,她似乎完全忘记了唐七七的存在。

此刻提起,不过是想要验证自己内心的想法罢了。

南笙嘴角轻勾了一下,慕言却微微愣住,因为他在那样的一抹毫无杀伤力的笑意里竟读到了讽刺的意味。

慕言知道,那个曾经顾琛熟悉的南笙,回来了。

但,或许也是陌生的。

慕言正在考虑要不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南笙却掀开被子下了床,慕言看着她动作:

“你现在应该静养。”

“我很好。”

“我没看出你哪里好。”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慕言一笑:“你如果再发生什么意外,我很难和顾琛交代,你都不知道他刚才把你带回来时候的模样,脸色阴鸷的几乎能拧出水来。”

南笙停下动作,看向慕言:

“我不会再让自己发生意外,毕竟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完。”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平常,但慕言却明明白白的听出了一股莫名的杀气,她所谓没处理完的事情,是什么?会和唐七七有关吗?

慕言不敢猜测,也清楚的知道想要强留南笙怕是不太可能,于是只好离开房间,打电话给顾琛。

没有面对面,所以慕言并不能看到顾琛听到南笙恢复清醒后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但那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就明显说明了他的震惊。

——

顾琛回来的速度很快,进入客厅的时候,一直在二楼的南笙也不过是刚刚换完衣服走下楼梯。

两个人一人在楼上,一人在楼下,四目相对,却是沉默如斯。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才是五年后两人的第一次正式见面,之前纵然相处了一些时间,可毕竟南笙是不清醒的,甚至连顾琛是谁有时候都会忘记,而此刻,她是认识他的。

可以记起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以及所有的恩怨。

顾琛实在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一个词语能够形容自己此时的复杂心情。

应该是开心的,可是他却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应该是难过的,可是他却有种大笑的**。应该是激动的,可是在这之余,他却有着千丝万缕的担心。

五年之前南笙离开的原因始终是个迷,顾琛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离开,且是不告而别。

因为即便是她误会了父亲和***死亡与自己有关,依着她的性格也绝不会不声不响的就离开,所以他知道那一定有一个自己未曾发现的原因。这个原因让他忐忑不安。

南笙看着顾琛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到似乎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她不似顾琛的内心复杂,她在短短的时间里已经消化完了这五年之内的所有点滴,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难以释然的,疯子一样的生活,狼狈不堪生不如死的活着,这一切的一切并非是没有原因的。

她只要解决那个原因就好了,没什么好感慨的,因为再多的感情抒发,再多的眼泪,也换不回五年之内的任何一天。

而此时的自己,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在乎那些。

五年之前与顾琛分开前的那一天,她手机接到的那条来自邹宇的短信,她必须承认曾想过顾琛所为,可是顾琛不是笨蛋,若与自己之间的感情只是逢场作戏那也讲的通。

可自己也是一个有感觉的人,顾琛对自己怎样,她完全感同身受,所以顾琛不会愚蠢到在婚礼的前夕将自己的父亲和奶奶置于死地。

这不是他的风格,既然他在当年那件案子上已经决定了要放过父亲,那么就更没有理由在那个时候,用那样一种愚蠢的方式来做这些。

她不是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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