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非君低着头,回道,“草民年方十九!”
“年纪倒是相仿!”皇上似是感慨了一声,目光依然在柳非君的身上打转,却又说道,“你带的其他人都到了吗?”
这句话,确实对秦致远说的。
秦致远双手一抬,躬身道,“已经齐了,只等皇上问话!”
皇上点了点头,“虽然你空有官职,不远入朝,但是你做事我还是放心的,”说完略微沉吟了一下,“你去带其他人过来吧!”
秦致远眉头一皱,他去带人?转头看了看柳非君,才说道,“是!”
秦致远出了门,皇上才又说道,“他似乎不放心你,为何?”
柳非君一愣,英明的皇上都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草民不懂礼数,侯爷可能是怕草民冲撞了皇上!”
“你母亲是……”
“草民的母亲叫卓尔!”柳非君赶紧回道。
“她对你可好?”
“草民出生之时母亲就已过世。”
似乎过了好久,柳非君的额头上都渗出了汗,可是皇上却没了声音。
“你母亲没有给你留什么做个念想?”柳非君眉头微皱,若是想要问罪,不是应该罗列罪名?
为何她觉得皇上每一句话似乎都是在确定她的母亲是否是卓尔?
柳非君眼睛一亮,却躬身更低,难道说皇上并未确定她的真正身份,不管如何,她能做的,便是混淆皇上的视线。
“未曾!”
皇上忽然叹了口气,“你可见过你母亲的画像?”
“草民年幼时,不曾见过,后来长大,母亲的画像却已经没了。”
“哦?”皇上忽然低低一笑,那一声,却让柳非君心一缩。
“平时都看什么书?”
本以为皇上发现了她在模糊人的视线,却没有想到皇上竟然换了个话题,继续问她。
“平日忙于船行,并未看太多书!”
“不看书?可曾练字?”
柳非君心头开始着急,秦致远出去了久久不归,皇上却只是问些琐事,她自然知道,能够治理一个国家的上位者,怎么会对琐事感兴趣?
不过是在她身上找突破口,她谨言慎行,就怕一个不慎,露出什么破绽。
“不曾!”
这次,皇上沉吟许久,忽然说道,“柳非君,你可知道欺君,是何罪?”
柳非君一听,赶紧跪了下去,“草民愚钝!”
“朕看你精明的很,不仅精明,还很大胆,连朕都敢骗?嗯?”
柳非君不知道自己哪里漏了破绽,不由得咬了咬唇,猛然抬起了头,脸色一白,不由得再次低了头,“草民平日不过是看些闲书,算不得读书,皇上平日见得都是学者大儒,草民怎敢在皇上面前自称‘读书’?”
就在刚刚的那抬头的刹那,柳非君分明看到了皇上手里正拿着一本书,那是她无事时看的杂记,书的封皮上有一处玉兰花的标记,那是她闲来无事自己画上去的。
进了门,她虽然也有抬头,可是根本就没来得及看皇上手边的桌子上放的是什么。
刚才的抬头,不仅看到了皇上手里的杂记,还看到了桌子上放着她平日里练的一些字,还有她在秦家堡时,写给武辰允的字。
柳非君心一惊,果然,皇上当真英明。
“巧言令色!”皇上虽然这样说着,但是语气中听不出到底是不是生气,随手放下了杂记,看向跪在地上的人,“起来吧!”
柳非君起身,不由得松了口气。
“商人本色!”皇上平淡无波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再回答一遍,刚才朕问的问题!”
柳非君一愣,刚才的问题?他问了那么多,她怎么知道是哪个?
听不到柳非君出声,皇上皱眉看向她,不悦的问道,“又在思考如何骗朕?”
“草民不敢!”柳非君赶紧说道,犹豫了半天,抬头看向皇上,苦恼的抓了抓头,“皇上,你刚才问了好多,草民不记得了!”
皇上似乎一愣,目光缩在她局促的面容上,竟然失神了。
“皇上?”
柳非君试探着出声。
皇上这才回神,刚刚还严肃的面容,竟然露出一丝平和,“你不记得哪一个?”
柳非君一滞,她不记得哪一个?
皇上不是都很英明么?
如果她说得出自己不记得哪一个,她还能不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