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多尔衮,豪格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张敏在旁边劝导了半天才让他的情绪稳定下来,豪格发泄够了对多尔衮的不满,这才转头去埋怨多铎。
豪格喋喋不休的抱怨中,张敏也了解到了多铎从没在她面前显露过的另一面,是那么血腥暴力,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阴狠让人不寒而栗,不愧是今后一手导演了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等惊世血案的刽子手。
要说阿巴亥的小儿子多铎,比起他的两个兄长那就更糟糕了。身为蜜罐里泡大的英明汗老来子,多铎六岁以前的人生一帆风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养成了他任性自我的性格。说一不二,要月亮不能给星星,十足的小霸王一个。除了努尔哈赤和阿巴亥,也就自小一起长大的亲二哥多尔衮能说上两句。即便是亲大哥阿济格,少爷脾气上来的多铎也敢不给他好脸色,更别提其他叔伯兄长和女真亲贵了,惹着了照打不误。
这般脾气秉性,偏偏努尔哈赤喜爱非常,跟着小儿子屁股后边收拾烂摊子的事他又不用亲自做,还常常抱着多铎说些“虎父无犬子,这小子像我”这样夸赞的话,更把多铎这孩子惯上了天。
上面老大这样发话,下面遭殃的小弟自然不敢抱怨什么,只得自认倒霉,一边在嘴上说着没什么小孩子哪里有不淘气的,一边在心里狠狠把阿巴亥多铎诅咒了一万遍。
所谓福祸相依,阿巴亥连带着子女们如此受宠自然碍着许多人的眼,更挡了不少人的路。阿巴亥不傻,心里也明白的很,她知道如果努尔哈赤这老头要是一死,她们母子立马就无依无靠,那可真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所以,在努尔哈赤这老头还尚在的时候,她必须要给自己拉个强援,为今后的安宁做打算。
于是,聪慧的阿巴亥大妃做了一件事,她私下派人去给当时已经是大金太子、以后将会是大金国皇帝的大贝勒代善和权柄甚重、名声贤良的四贝勒皇太极送饭,想借此机会和这两个掌握实权的人物打好关系。
可惜,阿巴亥刚刚和代善搭上关系,就功亏一篑。居然有两个不长眼的庶妃德因泽和阿济根,胆敢顶着阿巴亥的积威,告发了她送饭的事,还状告她与大贝勒代善眉来眼去,有不正当关系。
花无百日红,努尔哈赤一怒之下就将阿巴亥休离了。一年清贫而凄凉的生活,加上周围无数人或怜悯或鄙视或嘲讽的眼神,让自出生起就是天之骄子的多铎,此刻第一次尝到了人生的艰辛和苦涩。
然而,一年之后,阿巴亥又回来了,身为小儿子的多铎比以前更加受宠,这番大起大落的境遇,在多铎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也形成了他表面上嚣张跋扈,骨子里冷血暴虐的性格。
阿巴亥被召回宫里的第一天,当时七岁的多铎就怀揣着从阿济格那里顺来的匕首,悄悄摸进庶妃阿济根的房间,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连捅了庶母四刀,直至被仓皇失措的侍女们拉开,他才用早已准备好的丝绢擦净了脸上的血迹,丢下丝绢揣好匕首,一脸平静的被压去见努尔哈赤。
多铎为母报仇合乎孝道,这股子热血反而显出了他的勇武,反正庶妃阿济根虽然重伤却也没有死,溺爱小儿子的努尔哈赤一声令下,这件事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悄无声息地过去了。除了重伤卧床的庶妃阿济根,一切都好像没发生过一样平静。
纸包不住火,宫里的事情即便被押了下来,在有心人那里也会传的沸沸扬扬。经此一事,多铎的狠辣和努尔哈赤的溺爱同时名扬盛京,再也没有人敢找多铎的不自在,这无形中就助长了多铎的嚣张气焰。
要说豪格也是倒霉,偶然有一天和岳托在后山跑马时碰到了一个干粗活的汉人阿哈,又那么凑巧这个汉人奴隶是个兽医,不仅会给牛羊马匹看病,还能通过配种培育出良马。豪格一听大喜,当下问道,“你是哪家庄子上的?在这干粗活也是浪费,到我那去管马场吧。”好死不死这奴隶就正是多铎庄子上的。
豪格思好马心切,也就忘了要躲着多铎这位十五叔走的真理,急匆匆地就去找了多铎,企图商量着用十个奴隶或是一些钱财换了这个有手艺的奴隶去。
多铎是什么人啊,那是凡事多拿多占的主,对于好东西的态度,一贯是你的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碰到这种便宜,怎么会让豪格占了去?没二话,当然不同意。
本来吧,不给也就不给了,这事也就结束了。可惜这世上的事情不可能尽如人意,总会有变故丛生。
代善家的大儿子岳托和豪格那关系可铁着呢,岳托也算是看着豪格长大的。豪格不受皇太极待见,岳托也和他阿玛代善因为代善听信妾的谗言欲杀岳托亲弟弟硕托的事存了不睦,两人也算是同命相连。豪格跟了他额娘的性子,急脾气又心直口快,是个爽快人,但对上些心思深的,也难免吃亏,岳托把豪格当亲弟弟,也时不时的护着他。
这次也是他和豪格赛马才发现的那个有手艺的奴隶,怀着对多铎一贯的不满,又兼之多铎拒绝的话语太过无礼,岳托气不过,便找了代善。岳托可不是个莽汉,他有眼光,善智谋,把事情向代善九真一假这么一说,顺带在感叹下一个奴隶没什么打紧,可十五叔这么小气刻薄也毫无长辈的风范,再说,这奴隶在多铎手里也派不上什么用场,若是能放到军马场里去,对咱们大金那可是有大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