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回头望去,这时,一道大风将残破的木窗彻底吹开了,睁眼望去,只见昏暗的角落里,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脸狰狞恐怖露了出来。不,那应该不能称之为人脸了,因为那张脸恐怖得已经没有一块像样的皮肤,或者应该确切说,那人脸的主人,已经不能称她为一个完整的人了……
柔止猛地转过身,逃跑似地狂奔在冷风里,这一路上,她没有一丝复仇的快感,没有一丝爽快的情绪,冷汗淋漓中,她的眼前时交时错地闪过无数张画面——万贵妃,曾经的风光霁月:自己,现在的华盖照顶……万贵妃,曾经的先皇宠妃,自己,现在的…最后这些画面一卷一卷连接起来,组合在一块竟然就是:现在的万贵妃,或许就是将来的自己?!
“果儿。”
气踹吁吁的奔跑之中,刚跑上养心门的一个汉白玉台阶,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即将她笼罩住。柔止心中一悸,惊慌地抬起头,却是一双凝练了万种情结的黑眸正将她紧紧锁住。她一惊,赶紧挣脱退后两步:“民女见过皇上。”
刘子毓手滞在半空中,半晌,方垂了下来,牵唇问道:“果儿,在跑什么呢?”
柔止弯下身,只是怔怔望着对方的那双手想着心事。刘子毓不知她在想些什么,走近两步将她扶了起来,为她擦了擦额上的汗,好声好气地问:“你刚才去了掖庭?为什么要到那里去?嗯?”
柔止脸微微一仰,因为他太高,又有阳光透过廊角射过去,她只能半眯起眼注视眼前的这张面孔:“我,我只是,只是……”
“我”了半天没说出什么,只是看着对方出起神来:这张脸,分明就是一张纯真无害的面孔,为什么他就是不能放开自己?他以那样的方式救了她,虽然不欣赏,但她仍旧十分感激,可是,感激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难道就只能以身相许吗?再说了,现在的她,想要的平静生活不但被终止,还被传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而她,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为什么他非要将她推上风口浪尖?非要让她成为众女之敌?
她抬起清灵的眼眸,就那样看着他呆呆地出着神,以至不知自己的双肩何时被对方握住,有风吹来,几根发丝从她的鬓边飞扬开来,恰好掠过刘子毓的唇角,皇帝的心一痒,闭上眼深吸了口气,一笑,俯下头又要吻向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