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他们再怎么努力也只是得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而已,并没有更多的什么收获。
天师绞尽脑汁也无法得到比刚才更确切的说法,便暂时放弃了刚才那种徒劳的努力,试着用今天才领悟到的新方法——借助比他更强的力量。
他盘腿坐下,闭目冥想起来,不一会儿,那种力量又重新被他感知到了,这回他被带到一个充满幻象的世界,许多明亮和暗淡的星辰比平常所见更耀眼得悬在夜空中,但并不是静止不动的,它们都在不停地动着。
然而以人的眼光来看,绝不会动得这么快的。站在地上夜观星相,星辰的变化几乎是在不易察觉间悄悄发生的,而绝不是像这样,一整年,甚至是十几年、几十年乃至更长时间的变化都在弹指一挥间疾速划过眼前。
很明显,这种时间比起平常所感知的时间流逝得更快,天师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有这种十年如一日的感觉,看来那件宝物的确实不同凡响。看来这年轻人并没有掌握这种力量,而能感知到如此奇异的世界的人,怎么会不相信自己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又怎么会像他那样颓唐没有自信呢?
若是天师自己能驾御这种力量的话,他便敢于同世上所有高明的占卜师一较高下,很可惜,如此奇异强大的力量居然被一个如此懦弱不自信的毛头小子所占有,这年轻人简直就是一个捧着金碗乞讨的大傻瓜!
心中杂念一起,他便打断冥想,从畅快淋漓的遨游中回到尘世间,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耳旁的一句说话:“星辰……”
天师心神微震,猛地睁眼望去,没错,就是这年轻人说的话,莫非他也感知到了那个世界?怎么会呢?看他那有些颓废的样子哪像是一个掌握着让人震惊的能力的人?莫非他只是无法驾御?
奇天云一边徘徊着,一边像中了魔一样念叨着:“星辰之光……明珠之光……氤氲红霞……锋芒隐遁……寒光四射……”
天师瞪大了眼睛,这些想必都是奇天云从幻象中所看到的一切,但即使以他的智慧也难以理解这话里的含义,而他只是模糊地记得这仿佛是,他从幻象中离开时最后所看到的景象,虽然比起先前看到的要更加光怪陆离,但他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更无法模棱两可地加以描述。
可见奇天云比起他来更能驾轻就熟地掌握这种力量,但也无法得出一种清晰的想法来。
天师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这段卜辞和这幻象看起来明明像是毫无关联的啊?然而仔细一想,卜辞中最开头的“天降之物”可不就是指从星辰之中而来的意思吗?追根溯源到那里也是应该合情合理的,只是这世界上有几个人能真正从星辰之上获得某种启示呢?
他长吁了口气,终于明白这年轻人为何会如此压抑苦闷了,因为在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几个人能同他一起到这个奇异的世界中去遨游,即使进入到那个世界中,也并不等于就拥有与他有同等甚至超越他的灵感,也就是说,这世上他能求助的人实在太少了,而能理解他的烦扰的人那就更少了,这种人怎能不孤独呢?独自揣测天机的人注定是很难有同行的侣伴的。
一听到他的长吁声,奇天云便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也停下了无望的想象,随便找棵树靠着坐在湿湿的草地上,抬起头来,望着偶然划过头顶的白云发愣。
天师不怕死地依旧坐在他经常打坐的那棵林中最高的树下,转头望着奇天云道:“年轻人,你知道吗,当我能稍稍预感到凡人的命运之线时,我曾为之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手中掌握着别人的命运,但是刚才我发现,说到底,命运是无法预测的,即使与将来所发生的事实相吻合,那也不过是巧合而已。可我居然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给忘了。”
奇天云望着那朵从视线中消失的白云,就像是压在他心头的什么东西给拿掉了一样,顿时轻松了许多,他用手指着空白一片的蓝天道:“我喜欢看到干净的天空,不过有云遮住的天空同样也是很美的,为何要为云遮住阳光而气恼呢?云终究会飘走的,而太阳终究会有出来的一天。与其性急地去探寻,倒不如让它自己出现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