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身形彪悍的骑手远远地瞧见站在奇天云身边的突厥汉子,便冲这边直挥手,突厥汉子也远远地冲他们挥手打招呼。骑手们调转方向,骑着骏马往这边飞驰而来。
等他们走到近前时,都轻巧地跃下马背,哈哈笑着过来跟这汉子亲热地拥抱在一起,过后,看了看一旁的奇天云,似乎有些不解,便叽哩咕噜地说了些什么。
奇天云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说话,但是也大概明白他们是在问他,为什么带一个唐人到他们那里去,而他却大笑着拍拍奇天云的肩膀说了些什么,那些骑手们便用一种很奇异的目光打量着奇天云,虽然目光中还有些怀疑,但是也没再说什么,就跟他道别一声,各自骑着马儿飞奔而去。
他带着奇天云走过飞奔的羊群,走过形形色色的牧羊人身边,双脚踏在草地上发出微微的沙沙声。
他站在一片耸起不很高的草地上,指着远处的一条如玉带般,在草原中间蜿蜒穿过的河流道:“只要沿着那条河一直往上游走,你就可以看到在一片靠近山林的地方,那位智者就住在那里,路挺远的,我带你去吧。”
奇天云却摆手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去的,你先回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他点头道:“也罢,我会经常出来放羊的,有事就到附近来找我,记住了。”说着就自行离去了。
奇天云一个人走了半天总算听到潺潺的流水声了,这声音使得广阔无垠的草原更显得宁静了,让那些郁积的烦闷,通通都像河底的淤泥一样沉淀下去了,一片空灵澄澈的感觉袭上心头。他深吸了口气,大踏步往前行进,不时抬头望着湛蓝明净的天空。
走了一会儿,忽然听到一片哗啦啦的声音,声音是从河里传过来的,但听起来却不像是流水声,扭头望去,忽然被眼前的一幅景色吸引住了:水面上波光粼粼,一身材曼妙的女子正披散头发裸身在水中沐浴,她身旁还有一个男孩正浮在水面上,用笨拙的姿势游着,似乎是为了像母亲炫耀似的,一边游一边得意地冲母亲吹嘘着。
母亲脸上不时露出赞许的神色,但后来男孩不知说错了什么话,母亲脸上竟露出些许愠怒。
男孩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自己的母亲,一个劲地挠着小脑袋,片刻之后,忽然明白母亲并没有生他的气,这个样子只是故意做出来的而已,天底下的母亲本就不会轻易生孩子的气的。
男孩明白了这点之后,便欢喜地冲自己的母亲拨水,水花不停地溅在她身上,她用手挡住眼睛,一边叫男孩停下来,但男孩一见母亲讨饶,两只手反而更起劲地拨动着浪花。
母亲被他弄得没办法,便伸过手去要抓住他。男孩想闪到一边去,但还是被抓住了,便咯咯笑着在母亲臂弯里撒泼,想挣脱开去。母亲将他紧紧地揽在怀里,爱嗔地点着他的额头,然后亲昵地吻着男孩的脸蛋还有额头……
湖面返照的阳光撒落在他们身上,为这幅温馨的画卷更增添了一些朦胧的美感。
奇天云赶忙转过身去,这幅久违了的美景让他鼻头有些发酸,也让他忽然感觉到有些身心疲惫,好想找个宁静的地方彻底地躺一躺,将所有的事情都抛在脑后,再不用去理会了。也不知在那儿呆呆地站了多久了,终于还是迈着步子往河上游走去。
身后又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而且听起来似乎越来越近了。过了一会儿,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呼声,听那语气,似乎是在向谁打招呼。
奇天云心想这附近又没有别人,难道是在向自己打招呼吗?他疑惑地转过身去,见那女子和小男孩已经上岸穿好了衣服,正望着他呢,看来真的是在跟他打招呼呢。奇天云张了张嘴,也不知该说什么来回应她。
那女子看出他不是本地人,不通本地语言,便又,你要去往何处?”
奇天云见她说的居然是汉语,微微有些愣住了,但总算是松了口气,便指着河流的上游道:“我要找住在那边的一位智者,有点事情想问问他。”
女子点点头道:“他住的地方挺远的,不嫌弃的话,去我家里喝杯奶茶解解渴吧?”
奇天云望着她美丽的面庞,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正疑惑间,听到她盛情邀请,犹豫了片刻便迷迷糊糊地答应了。
女子所住的毡蓬就在不远的地方,走几步路便到了,她忽然扭头望着远处热情地挥了挥手。奇天云往那个方向望去,见远处的羊群中有个坐在马背上的人影,正冲这边挥手致意,小男孩也扬起小手冲远处挥手。
奇天云恍然道:“那是你丈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