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钻满整个鼻腔,梧桐还未睁眼便皱起了眉头。
双眸缓缓打开,突如其来的强光让她一阵头晕,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完全睁开双目。
入眼是一片洁白的房间,白色的病床,白色的墙壁,白色的房顶,白色的窗帘,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缓缓扫过整个房间,渐渐回笼的意识清晰的将全身的酸痛传入大脑。
半饷,她尝试着动了动身体,浑身却绵软无力,只能微微的抬了抬手,便软软的垂下,透明的塑胶管子从手背处链接着一大瓶液体,头顶缠上了厚厚一圈纱布,脚底也被人包扎起来了。
梧桐张了张口,酸涩的喉咙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她抬头看了看床头的柜子,上面倒扣着一个玻璃杯和一支水壶。
挣扎的伸出手,只是指尖距被子还是有一段距离,她吸了一口气,用力在往上伸去。
还差一点……
“你在干什么?”
一个年轻的护士轻声呼道,赶紧走了进来,将手中托着各种药品的盘子放到柜子上,然后躬下身看着她。
“你醒了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想喝杯水。”
梧桐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护士闻言笑了笑,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扶着她微微撑起脑袋,将水杯放到她的唇边。
梧桐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有些迫不及待的抿着杯里的清水,温热的水湿润了干涸的口腔,顺着喉咙缓缓淌下,带来一阵温润的舒适感。
胸腔的燥热渐渐被平复,护士将她放下,昏迷前的记忆这才接踵而至,轰入脑海,头隐隐作痛,她拧着眉头,画面最后定格在蒋宴泽被两个男人抬着的情形上,她猛地一惊,连忙一把拉住护士的衣袖。
“少爷呢?”
那护士闻言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她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改了口。
“我是说,和我一起送来的男人呢?”
那护士皱眉想了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你脑部受了震荡,不要太激动,昨晚和你一起送来的人有好几个,我先去帮你叫医生。”
她愣愣的看着转身离开的护士,头脑一时有些转不过来。
和她一起送来的有好几个人?明明只有他们撞了车,发生了爆炸啊?
她只记得自己拼尽全力救出了蒋宴泽,在体力不支倒下前将他扔给了萧楹,接下来呢?又发生了什么事?
把她背出来的人她尚有些模糊的印象,只是她想不明白,怎么会是他?
“梧桐。”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梧桐的思绪,熟悉的让她心中一跳,除了刚才的护士外,进来的还有一个身着白大褂的老医生,旁边站着一位头发有些花白的男人,拄着一根褐色木质雕别致花式的拐杖,浑身透着一股尊贵不凡的气质。
“老爷。”
她恭敬的喊道,想要撑起身子却被医生一把按住,蒋意天冲她摇了摇头,她这才有些不安的乖乖躺下。
医生拿着听诊器在她胸口仔细听了一阵,然后又检查了一下受伤的头部和脚,接着问道。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晕吗?”
“嗯,有点晕。”
她点点头,又瞟了瞟一直站在旁边的蒋意天。
“那有没有恶心的感觉?这里痛不痛?”
那老医生说着,按了按她的肋腔。
“没有……”
“蒋先生,她有些脑震荡,内部没什么问题,就是有几处外伤而已。”他顿了顿有道。“那么严重的事故,只受了这样的伤很幸运了。”
“嗯,麻烦你了……”
医生点了点头,和护士一前一后走了出去,房间内只剩下她和蒋意天两人,气氛一下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老爷…少爷他……”
“他没事,轻微脑震荡,精神紧张体力透支。”
“……对不起……”
蒋意天神色不变,拄着拐杖走进几步,“哒哒”的声音好似落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你犯了什么错?”
“我…”心中有些慌乱,她定了定心神,缓缓道“我不该让少爷去恒明山,不该让少爷受伤。”
蒋意天淡淡的看着她,老人的神色平静,那双经历风雨的眼睛却锐利如鹰让她不敢直视。
“你错的是太纵容他。”
梧桐一惊,有些逃避的躲开目光。
“梧桐,你和他一起长大,有些事情你应该很明白,他的玩心重,很多事情你要有你的判断,这次飙车是这样,那个萧楹也是。”
心中猛地一窒,她转动着眼珠,不知道该将窘迫的视线落在何方。
“你在他身边,不仅仅是做秘书,做保镖,处理麻烦而已。”
是的,还要听从老爷的安排,报告他的事情……
“……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替他隐瞒了相亲发生的意外,她没能阻止他去恒明山赴泰c的约车,却发生了这样的结果。
只是,当他严肃的说萧楹被泰c带走了时,她能说些什么来阻止?
不能开口解释,她只能接受蒋意天的问责。
“不必自责了,只要保证下次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是的,老爷。”
她郑重的点点头。
“那个萧楹,他如果只是玩玩,我没有意见,但是这次公司周年庆上,我希望他的女伴是董院长的女儿。”
梧桐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撇开蒋意天的注视,低声道。
“我知道了。”
蒋意天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