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那声音又唤了一声,帐篷中就变得更加安静下来,气氛压抑的有些让人心惊。
仿佛是知道那声音的主人是谁,站在后面的冯异抢先一步:“陛下,若是无法以百姓为试,就让微臣去吧!”
“不可……”
“不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好像怕一不开口,那人就会真的这样去做一般。
“有何不可?冯异如今本就是抱恙之人,说不定以毒攻毒,一下子全好了呢!”未等刘秀反应过来,一下子跪在地上“就请陛下恩准了吧!”,眼神切切。
还真是没有见过能把试药说的这样,理直气壮中气十足的,倒好像在说一件多么轻快容易的事一样。
“朕准了……”这一下,连同着帝王的命令,都带着微颤。
“我才不准,凭什么?!”一红衣女子径直向前,狠狠地瞪着刘秀。场面顿时尴尬了起来。
“平叔。”宸宇呆了呆,看着一脸憔悴的平露,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脸微微红了,手足无措的道:“平叔,你病还没好,你怎么来了。”
“菲儿,你怎么来了,这不是你一个女孩子该来的地方。”冯异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带了一丝责备。
“我为什么来,大将军你不知道么?难道你是等着过段时间,我来给你收尸吗?我做不到!”
“那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冯异的声音带了一丝别扭,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你真的是疯了……”米菲儿下意识的接了一句,停顿了片刻,忽而放声大笑:“不过,我们莎车民族的儿女更疯狂。陛下,大将军以身试药,实在是让小女子敬佩不已。不瞒大家,米菲儿早有此意,只是没有勇气和没有证据而已。既已结盟,就让我来做点什么吧?”
那阻挡的少女再次说是请示刘秀,实际上又看了冯异一眼,随身拿出一个小瓶,就往口里倒。众人被这阵势惊到,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刚才还扬声说话的少女,身子摇摇欲坠,已经快要倒下……
一天一夜……人都不曾醒来。在旁的军医眉头是越来越紧,紧盯着不敢放开。冯异一整夜都木然的站在床面,心中一阵阵的刺痛。双手用力的握了握,又无力的散开。如此三番,掌心里都有血迹慢慢流出。都是他害了她。
如果不是他,她还是莎车高傲的小公主,不用跑到这营地来,看着他每日的冷脸,不用躺在这里,都看不见红色的纱裙闪现。
忍不住将手抚上她的脸,然后垂下眼睑,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突然大跨步地离去。
军医哪里喊得住,只得摇了摇头,看着药罐里的药和研究着是否用针灸会更好些。
夜凉如水。刚才消失的冯异现在到了这里,只见他一遍遍的擦拭着武器,再一遍遍的迫使自己流泪。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对,为什么他还没有晕倒……本该是他啊!凭什么累及别人!
记不清试了多少次,眼里再也流不出湿润的泪水,转而变成蜿蜒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