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幕眼睁睁地看着苦恋了数百年的爱人即将‘阴’阳两隔,心下霜冻般的一片冰寒,身心宛若坠入了万丈冰渊。世间悲苦自是诸多,却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柔肠寸断六神俱丧!他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巨吼----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众人只觉周身空气骤然凝结,仿佛被千万条无形的绳索紧紧捆绑一般,一股带着凛冽极寒之气的灵压蓦然袭来,空中数十具失去主人cao控的法器,急雨也似坠落而下散了一地,随之,一道青光迅雷流光般一掠而至。
不待众人从惊愕中清醒,“篷---”的一声闷响乍起,恍惚中的宋惠钰却一惊之下回过神来,竟发现自己正被一名青袍男子一手揽在腰间,身子半倚在男子怀中。而十数丈远处,突也并一干血炼‘门’弟子俱各面面相觑惊魂未定。
宋惠钰略一愣怔,蓦然回头转眼望去,一张瘦削刚毅、鼻梁直‘挺’的男子侧面剪影映入眼帘,似有些许熟悉之感。
数百年来,似这般靠在一名男子怀中,此情此景依稀只在梦里,她不觉满脸绯红直透耳根,身子微微挣扎了一下,想从这有些暧昧的氛围中脱离出来,男子也是微微一怔,似乎恍然大悟般,忙不迭地松开了腰间那只强劲有力的手臂。
当宋惠钰带着疑窦和期切的目光,再次落在男子脸庞上时,她不禁惊怔地脱口叫道:“宗楚!”
面前的男子虽然身形长高了尺许,脸庞上带着些许历经苍桑的岁月印记,而那如刀似剑的眉梢、那微黑‘色’的瘦削脸颊,却如十数年前的模样凝固了一般竟是一丝未改,只一双赤红似血的双眸,视之令人不寒而栗。
就在宋惠钰脱口而出喊出宗楚名字时,铮铮铁汉铁幕不觉双目一阵模糊,百年的老泪滚落而下,他一个纵身奔至宗楚跟前,上下打量了足足半响,惊喜地一把将宗楚紧紧地抱在了双臂之中,任凭夺眶而出的泪水打湿了宗楚肩头。
十数载岁月之于凡人乃是漫漫光‘阴’,而在修仙界却如白驹过隙苍海一粟。再次相见,昔日的同‘门’师弟,已然是声震诸国,屈指可数的元婴修士,成了自己的前辈,铁幕宋惠钰不由唏嘘感慨不已。
一番寒暄之后,两人脸‘色’却变得肃然庄敬起来,终于拱手齐声说道:“清元宗弟子铁幕,宋惠钰,参见宗前辈,望前辈拯救宗‘门’于此危难之际,匡复宗‘门’千年传承!”另五名清元宗弟子哪敢怠慢,也随之俱各大礼参拜。
宗楚心下蓦地一凉,自知修仙界素来尊卑分明规矩森严,虽则不愿眼见昔日的同‘门’如此生分,而任凭一己之力又能奈何?苦笑一声怅然说道:“铁师兄、宋师姐,快快免礼,师弟我尽力而为吧。”
望着仅存的七名悲喜‘交’加的清元宗旧部,一干血炼‘门’弟子俱各神情惊惧地站在数十丈外,却再无一人敢走前一步了。
宗楚的目光扫过一众清元宗旧部,见硕果仅存的七人皆是衣衫褴褛血透重衣,个个脸‘色’苍白伤痕累累,而七人中,除了铁幕宋惠钰二人以外,只有一名三十左右的中年修士有些面善,一时却也想不起曾在何处见过。
眼见众人如此凄惶,宗楚心中汹汹怒火越发腾冒三丈,沉声说道:“铁师兄,宋师妹,你们待在此地不可擅动,料想万成龙也将破阵而入了,待我先行击杀此人,与诸位容后再叙。”
说着周身紫金烈焰迸‘射’而出,五道青光不知何时已然一闪即逝遁入虚空,身形随之横飞而出,朝一干转身夺路而逃的血炼‘门’弟子追去了。
一连串凄厉的惨叫声相继传来,尚未来得及逃出院落的十数名血炼‘门’弟子,在鬼魅般往来穿梭的紫金身影和诡异青光的盘绕下,割倒的艾草般倒了一地,看得铁幕宋惠钰也只觉后背阵阵发凉,似这般砍瓜切菜地击杀金丹筑基修士,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了,两人说不清此刻的心绪,是痛快还是惊愕。
正如宗楚所料那般,万成龙此刻才刚刚击破光罩,忧心忡忡又急不可耐地望弘清殿广场飞遁而来。宗楚一连串的诡异神通,早已让这位看似强横凶悍,实则外强中干的中期修士心存忌惮,更有种隐隐的期待之感。可发阵中尚有数百名本‘门’弟子,还有弘清殿地牢中那名冥顽不化的同‘门’,若就此置之不理,仙盟只怕从此再无自己立足之地了。
心下正权衡着利弊得失,只见一群惊慌失措的血炼‘门’弟子,从弘清殿中苍惶飞遁而出,一窝蜂似驾起各‘色’法器望西边急奔而去。
万成龙刚刚暗自叫了声不妙,便见一道如紫金烈焰包裹着的人影,从弘清殿高大的正‘门’中飞‘射’而出,一阵疾风般卷向那些失魂落魄的本‘门’弟子。
万成龙急切之下猛地催动遁形之术,身影几个起落赶在紫金人影之前,凝身伫立在弘清殿西侧已然坍塌的侧殿上空,手中紧紧攥着流光钵,沉声说道:“宗道友,你神通固然玄妙,万某自愧弗如,但道友不至于如此赶尽杀绝吧,再者,本盟对道友也是甚为看重,百年内魔族便要入侵,道友难道乐见人族沦陷生灵涂炭么?”
紫金人影闻听此言,似乎蓦地一惊,蔓绕周身数尺厚的烈焰消褪了几分,显出宗楚那清瘦的脸庞,淡然说道:“阁下也用不着故‘弄’玄虚,宗某可以放他们一条生路,但你我之间的恩怨却不可一笔勾销。”
“宗道友此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