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摇晃了两天一夜。没吃没喝,也没上厕所。当人们乱哄哄的嚷着到站了时,他觉得头晕的几乎要倒下了。
但他还是坚持下来了。他每回忆起那一幕时都会想,那阵他真年轻,生命力那么旺盛。他下了火车,在接待处领到了几个馒头和咸菜。拿出父亲的行军水缸,接了满缸的自来水,吃掉了领来的馒头和咸菜,按着打听来的路线出发了。
“赵爷爷,到了。请下车吧。”赵云鹏的遐想被亲切的声音打断。
看见赵云鹏满头白发,英建瓴便以爷爷相称了。
这是一家七层的五星级的酒店。门匾是《滨北宾馆》,不很豪华,但很敞亮,很温馨舒适。
晚餐安排在酒店的包房。百富客气的请他来点餐。他以不熟悉为理由拒绝了。于是英老板就把点菜的任务交给了他的儿子。
菜点完了,小伙子拿来给他们过目。百富看来很相信他的儿子,大略瞅了瞅就交给他来定夺。他也客气的瞧瞧就算定下来了。
“建瓴,你去取酒。”
百富吩咐他的儿子。
“赵爷爷,你喝哪种酒?”
建瓴征求他的意见。
“刚下了飞机,我就不喝了。你们随便吧。”
他说。
服务员拿来了三种酒。啤酒,白酒,还有红酒。建瓴征求了他爸爸的意见,留下了一瓶本地的白酒。
“年纪大的人可以小小的喝一点这个,可以活血的。”
百富说道。
这是北方的名酒,在江浙一带很有名,每每有到这边来的人,都要带回去一两瓶,云鹏是很喜欢喝的。
菜上来了。大丰收,臭酱炖泥鳅,清炒土豆丝和锅包肉。汤是鲜族做法的大酱汤,用的是本地的臭酱。
“你们也喜欢这种汤?”
云鹏惊喜地问道。
“我老爸去上海参加联谊会时,回来就说这个汤好喝。我想您也去了,也一定会喜欢的。”
小伙子说。他脱去了外衣,只穿了一件白衬衣,显得干练又朴素。从他点的菜来看,没点年轻人喜欢的辣的、麻的、口重的,而是点了年纪大的人喜欢的烂的和有特色的。是个能为别人考虑的小伙子,引起了云鹏的好感。
他只喝了一小盅白酒,但吃得不少,他把筷子盯在泥鳅鱼上。这是他那次来裕山后印象最深的一个菜,也是他认为东北最好吃的菜。还有大丰收,里面的苞米炖得很烂,粘了淡淡的咸味和肉味,别有滋味,也能啃动,不像宁波的那么艮。他吃得很饱。回房间时都有些踉跄了。
舒服的洗了个热水澡,云鹏就躺下了。外面还在下雨。这个季节,就是北方的雨季,要下上一年那么多的雨。待雨停了,秋天也就到了。
这个季节北方的农村人一般都盘腿坐在热炕头上,打个有着小输赢的牌或是欻嘎拉哈,休息好了,等待秋季的冲刺。
云鹏躺在舒服的席梦思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当年的情形一幕幕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