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夹带着一股寒风,刘虎拎了几样菜闪了进来。 他身上穿着一件油渍麻花的鸭绒棉袄,脚上是一双夏天穿的旅游鞋。一定是接到了家里的电话,见了奋进并不意外。
“怎么不买双棉鞋穿?不冻脚吗?”奋进问。
刘虎低下头瞅瞅自己的脚:“也没觉得冷。”
两人相跟着走进厨房,奋进将钱交给他。
“怎么就这么点?等着我一碗面一碗面的赚,什么时候才能还上房贷!”刘虎不满的说。
奋进:“你满足吧。因为这钱,你嫂子觅死觅活的和你哥人脑子都打出狗脑子了,差点跑回娘家不和你哥过了。三叔给人家跪下才留住的,他还答应给你还清了债,给他们也在城里买一套。”
“就凭家里那些地,什么时候能买起大城市的房子?岂有此理!他们又不在城里住,凭什么在城里买房子?”
“你又凭什么在城里买?”
“我不是到了城里吗?”
“别说那些不讲理的话!你哥又凭什么要留在乡下?还不是让着你,他主动承担着赡养老人的职责!”
“不是国家都要城市化吗!我只是先走一步而已。”
“你少来,城市化不是都让你们住到大城市。如果全国人民都搬到北京去,不把北京挤破了才怪!快挣钱吧。三叔还给你捎来信,说请客定在后天,道是你得回去,怎么也能收个三四万,不也能解决些问题嘛。”
“是,也就是拆东墙补西墙吧。二十日,有讲究吗?不是六不是八的,怎么定那么个日子?”
“这是排的。全屯就那么一个礼堂,谁家办事都得在那。排上就不错了,还挑日子!”
说着,奋进转了话题:“是王复来管吧。”
“是他。来了连咱的烟都不抽一颗。我老爸已经请他了,他也答应了。怎么不行了呢?”
奋进冷笑一声:“其实市里前年已有政策,零四年前已经开了的,排放不上楼,也可以发许可。”
“那他啥意思?咱也不是不懂人情,酒也请了。”
“那点酒算什么,在他来说,请顿酒,就是下了点毛毛雨,或者连毛毛雨都不是。为了要刘洋,我家不是把民族改了吗?你猜他要多少?这个数。”奋进伸出三个指头。
“三百?”
奋进摇头。
“三千?他也太黑了。那么的,还不如给政府交罚款。”
刘虎愤愤地。
“毕竟是比罚款少嘛。咱是能少点就少点。人家抓住咱的心理了。你这回不同啊,国家有政策,正好归他管。若是别人,公事公办,一点人情也不用。我那个饭店办证件就是,痛痛快快的,半个月就下来了。你就倒霉了,名正言顺的事,偏偏碰到了他正管。你没听说有个说法:求熟人不如找生人,生人要人情也不会太多。熟人心黑了比阎王爷和黄世仁还狠。”
奋进点着烟,也扔给刘虎一支。“咱也赌赌志气,不求他。上去和七楼业主商量商量,大不了给点钱。”
“你以为我没想过啊!求爷爷告奶奶的,给人家一万块人家也不同意。也难怪,如果是我,我也不会同意。那烟也不长眼睛,哪不跑啊,有了风,说不定就进了屋里!”
奋进想了想:“我去吧。毕竟因为改户口和他打过交道,看看情况,尽量少给点。”
刘虎点点头,又说:“草果来电话了,说找你。”
奋进想到自己回了家后就把手机关了,现在还没开。就掏出了手机打开。马上就跳出了几个未接电话。除了两个陌生号以外,估计都是推销产品的,余下都是草果的。
“她给你挂什么电话?乱弹琴!”
“她说打你电话不通,就打给我了。“
“真是蠢,我又不在你这儿过年!怕别人不知道是怎的?我就是为躲她电话才关的机。明知我回家了,还没完没了的打电话,弄得你嫂子一天到晚神经兮兮的,有空就翻我手机,气得我就关了。”
“她这回真的是有急事找你。”
“什么事?”
“她说是工作的事。她不想在那家干了。说老板总是找她的茬。”
奋进苦笑了一下:“那个老板是一贯的,有些姿色的都逃不过他的魔爪。”
“那得想个办法啊,总不能眼看着她吃亏吧。”
“她换一个店就是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她想去你的店。老板那么倚重你,不会这点面子不给吧?”
“不是我不管她。她做的是药膳,我那店里没有,再说了,她是什么身份?她不是你嫂子。别人能没想法?”
“那又怎么样?过去兴三妻四妾,最不喜欢女人的雍正皇帝还年妃珍妃正宫娘娘的一大堆哪!咱有一个情人也不为过。”
奋进乐起来:“又是看甄嬛传看的。过个年,光看那电视剧了吧。”
“你不也是嘛。”
奋进告别着走出厨房。
“怎么买那么烂的菜?”他问。
“按现在的菜价能把价格弄下来吗?哪样菜价格不是贵的离谱?价格不下来谁会买你的帐?”刘虎回答。
“客人不会计较味道吗?”
“味道?哥,你尝没尝尝?”
“还行,也没尝出什么特殊味道。”
“这不结了。我的回头客不少。”
“不过,也别太过分了。买些不大新鲜的就可以了,小心卫检找你麻烦。像蒜这一类的。”奋进走近春妮干活的桌子,拿起一个已斑驳陆离的蒜瓣:
“像这种,就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