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吃伙食饭时,大家看到的是大白菜炒干豆腐,外加一盘骚筋。骚筋是猪腰子的副产品。加工时将里面的筋头剔出来,用干辣椒炒了,吃起来咔吃咔吃的,很有嚼头。
每次有了,都是晚上做。因为那时刘奋进和魏师傅可以当下酒菜。今日午间就做了,是建瓴的妈妈托人给大家带来了老家水田捞来的泥鳅鱼。
既然晚上有吃的了,午间的伙食不太硬,建瓴就将骚筋做了。还有一小份锅包肉。是用上午在超市买的黄桃罐头作配料做的。
有原夹起一块来,一边嚼着一边夸:“不错不错。建瓴哥,你的手艺可以上灶了。我是拿你当厨师用还是切墩呢?”
建瓴答道:“当然是厨师了。别的不说,先把工资给涨上吧。”
如若是别一个这样说,有原就会认真,也会心惊肉跳。但她知道,英建瓴是最不计较工资的人,他这么说,只是开玩笑。
所以有原就回答:“多大点事啊,下午就上章宜那里开去吧。”
章宜说:“来吧,我的账上还有两毛钱。”
大家听了,都笑起来。气氛很是活跃。晚上的泥鳅建瓴没敢做。那么好的东西,他怕做不好。刘奋进做时,里面没放酱油,放了满族的臭大酱,一点臭味没有,倒是满盘香。有原也没开小灶,和大家一起吃的,一个劲的叫好。
这么的,有原的小灶,就由建瓴做了几天。
除了锅包肉,他还做了樱桃肉。这两道菜只是改刀的样子不同,其实做法大同小异,也是抓糊,在油里面炸两遍,再调汁儿。樱桃肉的甜酸味道比锅包肉还浓。原来的浆汁是用白糖和醋精调的,建瓴给改成了陈醋。一下子就被有原吃出来了。
“建瓴哥,做错了。”
有原说。
“不就是不大酸了吗。”
“是啊。不浓就失去它本来的味道了。”
建瓴也没说什么。有原也没当回事。谁做也不会每盘都一样,谁没有失手的时候呢!但不知怎么回事,第二天下午饭时没给做锅包肉,改成了香菇油菜。
“罢工了。”有原开玩笑说。
“是啊。”
建瓴回答,也不做解释。饭后,他拿了本书,来到有原的小办公室。这时正是下午三点半,大家都在休息。郝仁和梁末在下象棋,崔丽站在门口打电话,章宜和燕子小笑在有原的小屋子里围在电脑前看淘宝网的衣服样子。
大家比比划划的,讨论的正热闹。见建瓴来了,手里还拿了本书,认为是有正事,就都离开了。
“拿本什么书?”
有原一边给建瓴让座一边问。
“《红楼梦》。”
建瓴答。
有原说:“你看过了吗?这可是本好书,毛主席都说好。我以后也想看看。听说不大好懂,将来你帮我讲吧。”
建瓴:“我也不大懂,怕是讲不好。我拿来是想让你看看上面有一个菜。”
有原:“什么菜呀?”
建瓴:“叫‘茄鲞’。这后一个字我原不认识,现查了字典的。是鱼干的意思。顾名思义,就是做的干茄子。”
有原:“真的呀,我就愿意吃干菜,姥姥年年都给我们晒,可好吃啦。”
有原拿来摆弄,打开扉页,见是八零版的。说道:“哪来的,好早的书,我们那时还没出生哪。不过,纸是很好的,皮上也没有塑料皮和硬质皮,翻起来方便。建瓴哥,你说现在的书,怎么动不动就是硬纸壳书皮,看去精美,可翻翻书皮就破了,动不动就几十元钱一本。这本多少钱?”
“这是第二本。定价在第四本上,大概是三元多吧。”
“看看,多便宜。现在是买不到这么又便宜质量又好的书了。”
“也不能那么说。 现在的汇率不同了嘛。”
有原想了想,觉得也对。她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尖端,就不再讨论了。
建瓴找到了地方,指给有原看。
有原念道:“刘姥姥细嚼了半日。不对,还得往下。”
建瓴将书又翻了一页,指着,两人一起念起来:“凤姐儿笑道:‘这也不难。你把才下来的茄子,把皮刨了,只要净肉,切成碎钉子,用鸡油炸了,再用鸡肉脯子和香菌、新笋、蘑菇、五香豆腐干子、各色干果子,都切成丁儿,拿鸡汤煨干了,拿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盛在瓷坛子里,封严了。要吃的时候,拿出来,用炒的鸡瓜子一拌,就是了。”
“完了。”有原吐吐舌头:“天,这么难做,太费劲了吧。建瓴哥,你什么意思,咱饭店打算上这个菜吗?”
建瓴不回答她,反问道:“你说呢?”
有原:“我可不敢说。做起来这么复杂,要刘师傅同意呀。”
建瓴笑起来:“你说的对,做起来这么复杂,有没有人喜欢吃,在上菜之前都要通盘考虑。咱先不说别人,就说你,如果去了一家饭店,有这个菜,你也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里面都有些什么食材,你会点这道菜吗?”
有原沉吟了一下:“因为它是出自红楼梦,我会考虑尝尝。但也要看价格,如果太贵……。”有原咯咯笑出了声。“我就不会点。”
“为什么?”建瓴紧追不舍。
“太贵就没必要嘛。你看它的做法,茄子炸了,配料也要炸,然后又用油拌……那里面说的收就是拌的意思吧?不但放鸡油还要放糟油。天,好多的油啊。吃起来该多腻呀。肯定不能多吃,点了只能吃上一两口,也是浪费。不如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