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觉得有几分诧异,这土地庙原本在村口最显眼的位置,这人倒是有几分胆魄,竟然就躲在这里么?
阿静四下环顾了一圈,确定周围没有什么人跟在身后,这才快步朝庙中的柴房后走去。我紧随其后,然而阿静一推开房门进去,里头却没了声响。我心中一动,也跟着走了进去,只是尚且未曾来得及说话,只觉得喉头一冷,我的眼睫垂落,却看见是自己脖颈上抵着一把有豁口的长剑。
我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嘴角倒是不自觉扬起了一抹微笑,似乎在什么时候,也曾有人用匕首抵住我的脖子,低声呵斥着。
“杨祖,你疯了么!”一开始进了柴房的阿静霍然回过头来,惊呼道。
“她是谁?”站在我身后的男人声音粗噶难听,宛如锯子割裂了木头,低沉的可怕。然而阿静却不管这些,立刻折身返回,用手抓住了那长刀:“她……她是来帮你的,杨祖,你若伤了她,我便和你拼了!”
杨祖只怕是会伤了阿静,手一松,那长刀便跌落在地。阿静舒了一口气,连忙伸手来扶我,一叠声问道:“碧清,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都是我的错,我不该……”
我摇了摇头,倒是目光落在那个名叫杨祖的男子身上。对方的脸色灰白,目光里满是血丝,似乎已经好几日不曾休息了。他的脖颈上还缠绕着一条白布,虽然已经清洗干净,却已经能够看出那上面曾有过么骇人的血迹。
这个男人身上,带来了我许久不曾见过的,铁血沙场的气息。
“你究竟是什么人?”然而对方倒是比我要机紧的多,皱着眉头问道,“阿静,我和你说过,不能告诉任何人我回来的事情,就连父母亲族都不能说,你为什么,还带了一个陌生人回来?!”
“杨祖,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当了逃兵?”然而阿静却猛地摇了摇头,再一次啜泣起来。这个朴实无华的女人,想必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自己的心上人能够活着回来。然而对方回来了,她却无法原谅这个男人是因为贪生怕死才从沙场上回来。
杨祖的喉头滚动,然而他却避开了阿静的视线,看上去,倒像是默认了对方的追问。
“如果真的这么爱惜自己的性命,那么发现自己的藏身之所被一个陌生人看见,想必第一个念头就是杀人灭口,而不是丢下手中的长剑吧。”我笑了起来,俯下身将对方手中的长剑拾了起来,“你不是逃兵,一个逃兵,不会有你这样刚正的眼神。”
阿静原本掩面啜泣,此刻目光里却陡然燃起光来,她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早已经破烂的盔甲,哀哭道:“杨祖,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回来了?若是你真的当了逃兵,我宁可你已经死了。可碧清说你不是,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能说。”杨祖的脸上也露出了不忍的神色,然而却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抬起手抚摸着阿静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