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声大喊,想要提醒她注意一些事项,可惊慌不已的夏细语哪里能听到?
他冲进马厩,牵出黑黑,利落地翻身上去,扬鞭策马,朝前面那抹红追去。
夏细语完全吓傻了,上午刚刚学会的骑马术也忘得一干二净,只是傻傻地揪住马鬃,夹紧马肚子,不让自己摔下马背。
红红疯狂地奔跑着,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坎,抖得夏细语头晕脑胀,浑身的伤也开始痛了起来。
一个水坑出现在前面,亮晃晃的水面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粼粼波光,照得眼睛都睁不开。
红红狂乱飞驰,眼看着就逼近水坑,眼看着就要跌入水坑了。
说时迟那时快,钟慕文在黑黑屁股上狠狠一鞭,连人带马如一发发射的炮弹冲过夏细语身边,他长臂一捞,抓住夏细语背上的衣服,想把她扯过马背,不料力道不足,他也跟着掉下马背,千钧一发之际,他伸手紧紧抱住夏细语,滚落在地,由于惯性,在草地上又滚了好几米远才堪堪停下。
夏细语觉得天旋地转,头脑好混乱,浑身每个地方都在痛,她长长的呻吟了一声,才发觉自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钟慕文则紧闭双眼,脸色苍白,一动不动。
“爸爸!”她神智回来了,慌了,急忙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抱起钟慕文的头,大声喊着:“爸爸,你醒醒!你醒醒!”
钟慕文一动不动,一点反应都没有,夏细语的一颗心急遽下坠,她不要他死!他是她的爸爸,她还没有尽孝,怎么可以走了呢?
“爸爸,爸爸!你醒来呀!”她跪在地上,想要抱起钟慕文,可高大的男人那里是她能搬动分毫的,她咬牙抱了好几次,都没有抱起来。
黑黑调头回来,喷着鼻息,围在他们身边打转。
“救命啊!阿信,快来人哪!救命啊!”夏细语歇斯底里地喊着,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将要失去亲人的浓烈悲痛层层笼罩着她。
“救命啊!救命啊!”她哭喊着,四周除了萧萧风声,就是黑黑沉重的呼吸,哪里人声啊!
“怎么办?怎么办?”她不停地哭着,哭着,无法与人联系,又无法施救,她一筹莫展了。
就在她哭得天地变色的时候,钟慕文说话了:“别哭了,丫头。”
“爸爸!你没死?”夏细语喜极而泣,抱着钟慕文,又哭又笑:“吓死我了,爸爸吓死我了!”
“你要记住这个教训,不要以身犯险,否则会害人害己的,知道吗?”
“我……”夏细语低下头,点点头:“知道了。”
“我头很痛,”钟慕文指指黑黑:“扶我上马,一起回去。”
夏细语扶他上马,不容他招呼她上去,在马屁股上一拍,黑黑驮着钟慕文,嗒嗒地走了。
她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任性和鲁莽造成的后果令她不寒而栗,如果失去了钟慕文,她要面对的什么?
率性躺在草地上,她认真思考着自己与钟慕文之间的关系。她深信自己认了这个爸爸之后,就把他和自己的命运连在一起了,他的一切都与她息息相关。
阿信骑着黑黑过来了,他把马缰绳递给夏细语,示意她骑马回去,夏细语摇摇头,牵着马儿,和他一起走回去。
“阿信,你喜欢老爷吗?”
阿信点头。
“为什么呢?”
阿信比划着,意思说钟慕文帮助过他,是个好人,只要是好人,他就喜欢。
是呀,只要心地善良,就会有人喜欢的。
回到马厩,阿信在地上划下一行字:逊毙了的驯马师。
夏细语没有想到他还会写字,惊奇地望着他。
“我并不是天生的哑巴。”他又写。
夏细语瞬间有掉泪了,瞧,他活得多自信啊!这不是她该学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