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沉吟不语,他身边的一个侍郎轻笑了一声,冲着孙绍拱了拱手:“抚夷大将军果然豪爽,出手便是千金,看来此次出征大有收获啊。”
孙绍很意外的看了一眼这个侍郎,这个侍郎看起来虽然身材不小,但是面相很年轻,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虽然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却还是掩饰不住稚嫩。他暗自笑了一声,心道哪家的小子,居然敢在这个场合插嘴?他瞥了天子一眼,见天子也不生气,佯装没听见,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宛尔一笑:“小郎英姿不凡,却不知怎么称呼?”
“殿下征战辛苦,对宫中的事情不太清楚,还是让我来介绍一下吧。”曹睿一边笑着,一边和刘禅并肩走了进来。刘禅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老远就对孙绍拱手行礼。曹睿大步走到天子面前,曲身对天子行了一礼:“魏王臣睿拜见陛下。”
刘禅也跟着行礼:“蜀王臣禅拜见陛下。”
“二位爱卿来得正好,刚刚朕的抚夷大将军说要出千金助朕重修云台呢,你们看可好?”
曹睿和刘禅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苦笑了一声。天子之意思很明显,那是要他们也出点血了。皇后是曹家人,曹睿当然不能被孙绍比下去,可是这年头要和孙绍比武力也许还有点底气,比财力那岂不是自讨没趣?他犹豫了一下,笑道:“大将军远征归来,据说装战利品的船队一眼看不到头,他出千金重修云台不过是举手之劳。臣等不敢望其项背,只能聊作陪衬了。此次大将军征战,诸多蛮夷竞相来贺,闻说蛮夷邸不敷使用,与我大汉泱泱大国之名不符,臣出五百金,助陛下增修蛮夷邸,陛下你看……”
天子哭笑不得,这年头真是无奈啊,天子要向诸侯王乞讨,诸侯王给点钱居然还要指定用途,这都什么事啊。
刘禅犹豫了好一会:“蜀国境小民贫,不能和魏越二国相比,臣……臣愿献蜀锦三百匹。”
孙绍笑了,伸手指指曹睿和刘禅,老气横秋的说道:“你们两个小竖子,在陛下面前还不老实,五百金,三百匹锦,亏你们拿得出手。不要废话,我出多少你们出多少,少一个钱,我从你们的商税里扣。就这么说定了。”
曹睿和刘禅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既然大王开了口,那我们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个被冷落的少年侍郎冷笑一声:“三位殿下,诗云‘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三位殿下进献天子,莫非也要讲价?”
孙绍的笑容一冷,也不看他,转向曹睿说道:“这位是?”
“你看,都被你这千金给吓住了,忘了给你介绍。”曹睿一拍手,笑道:“这是钟相国的幼子,钟会钟士季,有名的神童。”
钟会?孙绍灵光一闪,立刻想起了那个与邓艾齐名的牛人了,可是没想到现在还是个ru臭未干的小子。历史上他是邓艾的对手,后来还搞死了邓艾,不过现在恐怕不太可能了,他还是个小小的侍郎,邓艾却是万里南海的一把手,两人相差得太远了。曹家坐稳了王座,正在花力气收拾那些大家族,颖川、汝南的世家大族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排挤,荀钟陈韩概不例外,钟会那显赫的家世也不能再给他带来太多了好处,他要想升迁,只能靠自己的努力了。
“你觉得千金很少吗?”孙绍淡淡的问道。
钟会张口正要分辩,可是一看孙绍不悦的眼神,吓了一跳,竟是没敢接着再分辩。
“大汉律,诸侯王以金助祭,千户金四两,我不知道魏蜀吴如何,我越国好象从来没有欠过一两金吧?”孙绍不紧不慢的说道:“你要搞清楚一点,我这千金可不是进献,而是助修云台。按说,这样的事情本不该由我越国一个属国来做,我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僭越了?如果的确如此,那我愿意领罪。”
天子无声的苦笑,谁敢和钱过不去,治你的罪啊,他转身呵斥了一声:“无知竖子,还不向大将军致歉?”
钟会见天子开口,不敢再吭声,只得老老实实的行了礼:“微臣孟浪,请殿下恕罪。”
“哼哼……”孙绍笑了一声:“孟浪也谈不上,我猜想,你大概也和魏王一样,被人给骗了,以为我远征归来,收获颇丰,故而方有此语,是不是?”
钟会尴尬的看看曹睿,不敢乱说。曹睿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怎么,不是这么回事吗?随大王出征的士卒返乡,可是把大王的威名传得沸沸扬扬了。一个普通的士卒都能带回十金,你堂堂的越王那还不是赚得盆满钵满?”
孙绍笑了,他知道这后面肯定是曹睿在捣鬼,说不定刘禅也有份,别看他自己有些反应慢,但他后面的那个诸葛亮可不是什么好角se,这次陪刘禅来的正是刚刚远征归来的宗预,他是诸葛亮的亲信,不可能不把那些情况汇报给诸葛亮。这次远征军中,有三分之二的战士舍不得故土,不要土地要回家,也有一部分领了土地,却也想趁大军的顺风船回家接家眷,因此返回魏蜀吴三国的人数非常多。孙绍为了让那些战士安心的在西亚定居,封赏很厚,不仅发放了安家费,分了土地,而且为了让他们能够耕种,还分配了奴隶,那些舍不得家乡的人,基本上也每人给了十金的赏赐,其他的战利品也不少,这两项赏赐几乎耗尽了这次大战所得,如果不是崔谦在沿着大海远航的时候发现了南非的黄金海岸,为孙绍又找到了一个